他心愛的姑娘,會遭遇什么,他簡直不敢想象。
此時同陸景明和溫長玄二人把這事兒娓娓道來,他話音落下,指尖不易察覺的抖了抖:“我想安排下手的人,也算是周全,一方面,從今日席間偷走長玄的玉佩,以此為憑,騙取兩個姑娘的信任,另一方面,把姑娘們騙到長安客棧中,迷香是早就準備好的,香爐里早加過水,而且他們并沒有等在客房中,我猜想,八成是算著時間,等著迷香燃盡,兩個姑娘昏沉不省人事的時候,再把人弄走。”
“那間客房……”
“客棧的伙計說,也是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定的客房。”
陸景明話沒問完,謝喻白就先攔了他的話,回答了:“聽伙計的意思,像是城中的小乞丐。本來他以為是跑到客棧搗亂的,但是那小乞丐扔了一錠銀子,只說定一間客房,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他就沒再多問。”
還真是周全又妥善。
到天寧客棧送信的,是個孩子,到長安客棧訂客房的,又是個孩子。
陸景明皺了眉頭:“這個人,一定對兩個姑娘很了解,知道兩個姑娘年紀雖然小,卻是機敏聰慧的,不會輕易上當,所以才偷走長玄的玉佩為憑。而且……”
他摩挲著下巴,略想了想:“他對我們的行蹤,也是了若指掌。”
溫長玄沉聲嗯了一嗓子:“如果說把我拉去喝酒,是早有預謀,那你不在客棧中,回了胡家,就一定是他事先不知道的。他得趁著我們都不在,才能到客棧把桃蹊她們騙出來,只不過是算漏了謝二這一茬,計劃才撲了空而已。”
可是在杭州城,又有什么人,會對她們兩個的性情,這般了解呢?
偷走玉佩,盯著他們的行蹤,那就是早有預謀。
那便是早知桃兒來了杭州。
從一開始,沖著桃兒去……
陸景明眸色倏爾一沉:“也許,我回了胡家,他事先也知道呢?”
謝喻白面上神情一僵:“什么意思?”
陸景明側目過去:“今天原是姨父有些事情要問我,才派人把我叫到家里去的,但這個事,同林月泉,是有關的——”
他拖長了尾音,看看溫長玄,又看看謝喻白:“如果是里應外合,是林月泉沖著三姑娘而去,先去了一趟胡家,那自然也就有了后來姨父把我叫到家中去的事情,不然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而去也只有林月泉,既了解桃兒,又知道林蘅,且動機十足。
好巧不巧的,他今天一大早登胡家大門,談什么合作的事。
恐怕他的目的,并不是與胡家合作,只是單純為了把他引開而已。
謝喻白臉色越發難看,溫長玄鬢邊更是青筋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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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里外的清月觀旁,有三間茅草屋,早年間有一戶姓楊的人家,老兩口帶著三兒兩女,常年就住在這里,去年的時候不知道是什么緣故,舉家搬進了城中,這三間茅草屋,就再沒有人住。
只是道觀里的人,隔三差五的,又總能聽見屋里有說話的聲音,或是些別的動靜。
今年年初那會兒,本來主持是要報官的,怕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可轉念想想,守著個道觀,就緊挨著的茅草屋,真要說有不干凈的東西,恐怕這清月觀的香火,往后就要徹底斷了。
于是嚴令道觀里的人誰也不許多嘴胡說,誰也不許到茅草屋那里去生事,就權當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