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眉心一凜:“大郎,做之前,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如果事情成了,自然沒什么好怕的。
那個時候,林蘅早是章延禮的人,是人家章家的人了,就算謝喻白心有不甘,至多意難平,傷懷一場,難不成還為了個殘花敗柳,費心思去調查嗎?
可如今林蘅還是完璧,被謝喻白護在羽翼之下,恐怕謝喻白是不會輕易罷休了。
還有溫長玄呢……
“母親,您怎么不明白呢?”
林舟一咬牙:“我做下這個圈套,只有真正毀了林蘅,她成了章延禮的人,咱們才能相安無事,可此一計不成,咱們的處境,就很不妙了——你以為,只是謝喻白而已嗎?被迷香迷暈的,除了林蘅,還有溫桃蹊。
倘或林蘅出了事,溫長玄曉得不是沖著溫桃蹊去的,又不好肆意聲張,不然林蘅就只能去死,此事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現在林蘅沒出事,還把溫家的姑娘牽扯其中,那溫長玄又豈是個好相與的,他又怎會輕易罷休!”
張氏心驚不已:“大郎,你,你……你這算什么!”
事情是母親要他做的,做之前,他也同母親原原本本的都說過,現在不成了,錯就全是他一個的。
林舟有些灰心,也是寒了心。
他站起身,慢吞吞的,又看了張氏一眼,只是一眼:“事已至此,母親聽我一句,勸父親給姑母去封信,請姑父和姑母出面,主動去跟謝家說親吧。”
說了親,謝喻白就不能再留在杭州了。
歙州謝家得了消息,是做不了這個主的,消息送去京城,謝侍郎總要把謝喻白叫回家去問清楚的。
有姑父的面子在,謝侍郎總不至于一口回絕。
只要謝喻白離開了杭州城,余下一個溫長玄,他自另外想法子糊弄過去,或是把人支走。
而謝喻白回了京,對于這樁婚事,一定欣然應允,且會不遺余力的勸謝侍郎夫婦答應下來,那之后,就要靜下心,籌備婚事諸禮,他就不信,謝喻白有三頭六臂的本事,還能分出心,調查這碼子事兒。
張氏顯然不服氣,也不甘心:“成全了那小蹄子,你就不怕謝喻白替她出氣,報復我們了?”
報復不報復的,已然都是后話了。
就算謝喻白替她抱不平,替她過去的十幾年而委屈,可林蘅總還是林家的女兒,她又不知道曾經被如此算計過,總會從中周旋,化解謝喻白心中的惱怒。
先前他想,若林蘅真嫁了謝喻白,將來也許還能得侍郎府幫襯,眼下看來,怕是不成的了。
但不幫襯,也好過徹底得罪。
只是這樣的道理,同母親實在是多說無益。
該明白的,不必說,她也明白。
她既然想不通,他說破了嘴皮,她也只是鉆牛角尖。
林舟長舒口氣,甚至都懶得再去解釋:“母親不要再問了,我自有我的分寸的,眼下母親只要聽我的便好,若母親不肯聽,仍要一意孤行,真的出了事,我首當其沖,母親也是脫不了干系的,就連弟弟妹妹們,今后也做不了人了,孰輕孰重,母親心里最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