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以為意,又往嘴里送了一只小餛飩:“從頭到尾,倒像是陷害。”
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倏爾就把目光放在了陸景明身上。
陸景明咦了聲:“怎么說,你這樣子,是想著,我陷害他坑他的?”
溫桃蹊手上小瓷勺一放,沖他擺手:“我可沒說這個啊。”
真是可愛。
連謝喻白看著,都覺得她是個可愛嬌俏的姑娘。
怪不得陸景明對她傾心。
他是不太吃這一套的,但要是吃這一套的男人,見了溫桃蹊這樣的女孩兒,確實是會為之傾心,一輩子都被她吃的死死的。
“的確像是被人陷害,就算說要賺銀子,他最多偷工減料,這香料的東西,我沒經手過,也不太清楚,至于怎么能省一筆銀子,就不太知道,但總歸不至于在里頭摻雜進去對人有損傷的東西。”
陸景明手肘撐在桌案上,手掌心兒又朝上,托著臉:“鋪子在那兒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像眼下這樣。林月泉能一兩日躲著不見,總不能躲一輩子,一出了事,眾人不就都知道,那鋪子早不是周家產業了嗎?”
“這么說起來也是,出了事兒,周家定然是不肯替林月泉扛下這些的,鋪子是誰的產業,不就一目了然嗎?”
溫桃蹊拿勺子攪弄著碗里的小餛飩,低頭看了看,她心里有事兒,手上就沒個輕重的有些亂,這家攤兒的餛飩皮薄餡兒多,就已經被她弄破了兩三個。
原本清淡的湯,因破了皮的餛飩餡兒散開,就有些濁了。
她手上動作一頓:“也不知道他是得罪了誰,現在這么一來,半個杭州城都被惹毛了,我看府衙還派衙役替他收拾爛攤子,要么是他使了銀子,要么這位知府大人英明的很,也曉得他大概被人陷害,所以沒把他傳上堂去,還替他維持呢。”
杭州知府啊——
謝喻白但笑不語。
要說英明,真不至于。
這銀子使沒使的,恐怕也只有林月泉和他本人最清楚。
但這事兒他干的實在不太對。
也就是他在知府的位置上,又是在京城里做過官兒的人,人家忌憚他,怕他有些人脈門路,輕易不愿意在官場上得罪人罷了。
不然憑他不將林月泉收押,還替林月泉收拾爛攤子,絲毫不怕激起民憤民怨,堂堂的知府,就這么辦事兒的?
“不管得罪了誰,杭州近些時日都要熱鬧了。”
主家又端了兩碗餛飩上來,正好是從謝喻白坐的方向送過來的,謝喻白正說話,眼角余光瞥見了,連想都沒想,伸手就接了。
這種小攤子的白瓷小碗瓷胎都很薄,熱湯盛進去,是極燙的。
小攤兒的主人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欸兩聲,笑著想接回來,就看謝喻白把手上的餛飩放到了林蘅的面前去。
來他這兒吃餛飩的,每天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是以察言觀色,他做的極好,見了這情形,哪里還多事兒,匆匆把另一碗餛飩放到桌上,就趕著去做另一碗了。
林蘅小臉兒又是一紅,悶頭去攪碗里的餛飩。
陸景明看看他,又看看林蘅,最后還是把目光投向了溫桃蹊。
小姑娘的一碗餛飩見了底,吃的心滿意足的,眼神一個勁兒的往林蘅的碗里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