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瞥過去一眼:“你恨章延禮,從小到大,應該沒少動心思,想拿住他的把柄吧?他做過什么事,你一點兒也不知道?”
要說起來,前段時間,章延禮是挺古怪的,他也都知道。
后來謝喻白他們就大張旗鼓的,在長安客棧鬧了一出大動靜,再往后嘛,他還知道,謝喻白私下里見過章延禮。
可是謝喻白又似乎把事情瞞的極好,再想深究,章延禮到底干了什么,他是真不得而知的。
此刻陸景明提起……
章延祈擰眉,搖了搖頭:“我只曉得他應該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謝喻白,可究竟是干了什么,我不知道。我那會兒還想呢,他果然是個沒出息的,連謝喻白這樣的人,也敢得罪了去,真是老天有眼,都助著我。”
陸景明又嗤了聲。
所以這人嘛,有多大的本事,等到真的遇上了事兒,還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
章延祈要真是個手眼通天,手段高明的,章延禮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動作,他還能不知道?
要換做是他,家里有這么個不省心的弟弟,一年到頭,他就是跟什么人睡過,跟什么人說過什么話,他都能大廳的一清二楚。
不知己知彼,還想一擊斃命啊?
章延祈可真行。
不過不知道就算了,也省得他還要威脅一通,防著章延祈把姑娘們的事情往外說去。
就只叫他以為,章延禮是得罪了謝喻白,也挺好。
“也差不離。”陸景明點了點扶手,“我小時候跟他不對付,你知道,如今謝喻白和我的交情還不錯,你也知道。前些時候長安客棧動靜不小,我每每陪著他一塊兒,你既盯著章延禮,就總知道這個吧?”
章延祈做出一派了然姿態來:“所以你是為謝喻白,也想坑他一把唄?”
陸景明沒接話,只叫他誤會去。
章延祈一時又瞇了眼:“那你想干嘛?”
“這玉佩,我替你放進林家香鋪的庫房,你先前安排的事,還照著你的安排來,只是事情到最后,不管怎么樣,與我無關。倘或章延禮真的被拿住了——”
他拖長了尾音,冷冰冰的,神色瞧著陰惻惻的,有些駭人:“這樣的弟弟,便是死了,章大公子,應該也是不心疼的吧?”
章延祈心下咯噔一聲。
是死是活,他沒認真想過。
畢竟還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還真沒想過……
“就算拿住了,這樣的案子,又沒殺人放火的,官府也不會治他一個死罪的。”
“你還挺心軟的。”陸景明收了手上動作,“他不死,憑章老爺和章夫人的偏心勁兒,過個幾年,事情過去,風平浪靜了,難道還真叫他流浪在外?大公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的心不狠,又打算怎么穩穩當當的繼承家業呢?”
章延祈顯然是動了心的。
他說的不錯,人只要不死,就一切都有可能。
爹娘偏心成那樣,將來如何,誰又說得準。
胡鬧的事情,章延禮干的本就不是一件兩件,今次又沒有殺人放火的,他又是被陷害的,等過個三五年,人們把此事漸次淡忘了,誰還真的拿他怎么樣嗎?他再到爹娘面前去哭一場,可憐兮兮的,難保爹娘不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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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章延祈,陸景明揉著眉心叫明禮。
明禮從外頭掖著手進門,看他手邊兒一杯茶,還有一大半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