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途無量,又娶了樞密使家的姑娘為妻,還要惦記家里的這份兒家產!
若要叫他分了去,那往后公中便少了一大筆的銀子,他們二房和三房,本來就是仰著著大房過活,大哥這些年,對他們還算寬和,公中紅利,每年也能分給他們不少。
但公中的一切,都是長房獨得的,齊明遠是該有一份兒……但真叫他拿走了,他們往后還分什么!
齊明遙一咬牙:“你成婚半年都不回家,當初領著新婦回蘇州,也只是到父親墳上去祭拜,連家門都不肯進,你還當你自己是齊家的兒子嗎?如今倒好意思來跟大哥搶家產。”
“搶?”
齊明遠把這個字品在舌尖上,細細的品了一回,倏爾笑了:“二哥,該著我的,也算是搶?那不如咱們來算算,當年你們趕走我母親,算什么?忤逆不孝,這罪名,你們誰愿意擔著?”
今上是仁孝治國的,忤逆不孝,這罪名誰敢擔?
真要是把當年的舊事鬧開來,齊明遇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他是原配所出,那白氏過門,他照樣得敬一聲母親,到哪兒也沒有做兒子的,把當娘的趕出家門的道理。
還不是仗著人家孤兒寡母,齊明遠那時年紀尚小。
齊明遙臉色登時變了:“大哥,這……”
“你這是在威脅我。”
齊明遇很快冷靜下來,眼中閃過陰鷙:“我若是不答應,你要怎么樣?”
“不怎么樣,丁是丁,卯是卯,鬧到公堂官府,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你混賬!”
齊明遇拍案而起:“你如今是翅膀硬了……”
“大哥,你氣什么呢?難道六郎不是阿公的兒子?不是齊家長房的嫡子?他既是,齊家的家業,本就該有他一份兒,該我們的,大哥點齊了,還給我們,不該我們的,大哥便是給,我們也多一文都不沾的。”
徐月如握著齊明遠的手,相較于齊明遇的暴躁,她反而淡然如水:“大哥這樣暴跳如雷,不知道的,還當你舍不得那份兒家業,克扣著弟弟的東西,不肯歸還。我倒是聽蔣夫子與我父親提過一嘴,好似是當初到我家下聘時,大哥你……”
她眉峰一冽,美目一橫,睇去一眼:“從中作梗來著?”
這夫婦兩個,便是來與他,與齊家,算舊賬的!
云氏抿了抿唇:“弟妹,男人家說話,你總插嘴,也太不像話了。”
徐月如嗤鼻不屑:“我們徐家,可從沒教過我這個。我父親母親,連我祖母,都告訴我,夫婦一體,我與我的夫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在人前受辱,便是我在人前受辱,他在人前顯赫,便是我在人前顯赫,無論何時,我都該與我的夫君一心。”
她一面說,又嘖聲咂舌:“大嫂也是做了主母的人,難不成,這家中事事,都要問過大哥,才能拿主意的?大哥若在外遇上棘手為難之事,大嫂也絲毫不能分擔,一點兒不能體諒?那大哥還真是倒霉。”
倒了八輩子的霉,娶了這么個正頭娘子。
云氏指尖兒顫抖著,你了半天,一張臉憋的通紅的。
小云氏眉心一擰:“還是樞密使家的姑娘呢,長兄長嫂面前,就這么說話,真是不知所謂!”
她張口就啐:“大伯母過身的早,你們夫婦家里,你是新婦,頭一遭入齊家門,見了長嫂,行跪拜大禮都是應當應分,倒輪到你在這堂上與大嫂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