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喪儀,用銀也不會超過一萬兩。
剩下的二十多萬兩,都是他該得的家產,將田莊鋪面等一概折現,并上齊家給他的現銀。
若要全得,光是齊家的家產,他就該分五十萬兩左右。
只是這些告訴她,難免她心中有負擔。
“齊家列給你的嫁妝,咱們只折兌銀錢,一樣東西也不要他的。等將來你要嫁人,在京城,我自然再為你重新置辦好的。不過這筆銀子,我來替你管著,你若要買什么,要用銀子時,打發人支去。”
她小小的年紀,又從沒有管過家理過事兒的,這么多的銀子,放在她那兒,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是打算回了京城后,盤下幾個鋪子,再挑幾處好一點的莊子,全都記在她的名下,將來賺了銀子,也都算在她嫁妝單子里頭,倘或一時真是經營不善賠了錢,好歹還有他那二十多萬兩兜著底兒,自不會賠了她的就是。
林蘅是不在意這些的:“我用不了多少銀子,那些錢,本就是哥哥要來的,自然哥哥管著就是。”
徐月如上手捏了她臉頰一把:“這話好孩子氣,你也這么大了,怎么不為自己籌謀籌謀?憑什么就該是你哥哥的,那是齊家給你的嫁妝單子折的,就該是你的,若不為著有你,他憑什么要出來這些錢?
還有啊,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的。
我前頭想過了,等回了京,你的衣裳,首飾,用的玩的,全要給你換新的,這些錢,自是我們出,少聽他拿你尋開心,竟要動你嫁妝銀子似的。”
林蘅其實想說那些她都不著緊,更從來都不在意的。
但話到嘴邊,到底沒說。
先敬羅衫后敬人。
這道理到哪兒都一樣。
尤其是上京。
她低眉淺笑。
溫桃蹊又欸了聲:“倒沒人理我這茬嗎?她的嫁妝銀子,非動不可呢,我去了京,她是主我是客,怎么也該她請我呀。”
林蘅推了她一把:“自己也是個不缺銀子使的,倒來巴著我的。”
“快瞧瞧,才得了這樣多的錢,就立馬變得摳摳搜搜起來。”
她小嘴一撇,身子往徐月如那頭歪,靠在徐月如身上:“阿嫂評評理吧,從前也不這樣的,可見人家說的不錯,越是有錢的,便才越舍不得錢呢。”
這屋里坐著的,誰沒點兒家底傍身。
徐月如叫她這話逗笑了:“你這話,可不是把自己也捎帶進去了的?”
她點著小姑娘鼻尖兒:“蘅兒的嫁妝銀子得了這么多,你們家給你備下的,怕遠不止這個數,你自己不也有錢?我瞧著,你眼下這樣,倒要來搜刮蘅兒的,難道自己不是舍不得的?”
溫桃蹊騰地就從她身邊兒挪開了:“阿嫂欺負我,好呀,我還沒跟你們進京了,你們就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了,這等去了京城,還不將我給拿捏死呀。”
孩子氣的玩笑話,惹得眾人哄笑起來,就連齊明遠,都眉眼彎彎,唇角上揚的。
徐月如有心揶揄她與陸景明的,但陸景明坐在這兒,她怕小姑娘家家,面子上抹不開,就忍了沒說。
陸景明察覺到徐月如的目光幾次瞥過來,略一瞇眼,深吸口氣,起了身:“我去買點兒東西,備著明日啟程。”
說罷同齊明遠頷首示意了一回,便掖著手出了門去。
徐月如笑意漸濃:“瞧瞧,多有眼色的一個人,咱們說話,人家就借故辭出去,倒不像你兄長,還要杵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