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怎么和家里鬧的不可開交,陸夫人現在想來都還心有余悸。
她非要不許,非要阻攔,往后他要是跑了呢?真的再也不回家了呢?
又不是干不出這樣的事。
“你見過溫家人嗎?”
陸夫人松了口氣,語氣柔和下來,連帶著臉色都好看了許多。
陸老爺見她這樣,也放心下來,好在她聽得進去道理,不至于鉆牛角尖,不然這個年怕是真的過不好了。
他心里對陸景明是有諸多不滿的。
人不回來,寫封信,算什么?
大過年要鬧的家里不安生。
明知道他母親的心意,從來都是中意胡盈袖的,現在莫名其妙說要娶什么溫家女,這不就是給家里找事兒嗎?
好在是勸下來了。
陸老爺松口氣:“早年間也一起做過兩場生意,算有些往來。
你也不用不放心,溫致是儒商,最隨和,性情也好,為人也好,都是挑在大拇哥上的。
溫家長房的兩個兒子,溫長青是溫致手把手教導的,小的那個,溫長玄,年少時輕狂,如今也能獨當一面,算是名聲在外。
人家溫家也是門風嚴謹的。
即便溫姑娘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家子驕縱,難道你聽說過她有什么出格的事兒?”
陸夫人仔細想來,倒也沒有。
陸老爺想起梁時,就正好想起梁家:“那湖州梁家的姑娘,算是出格離譜的吧?”
這倒是……
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梁燕嬌那姑娘,辦事兒不靠譜,驕縱壞了,脾氣不好,性情更差,他們這些人家,多少都知道一些。
溫桃蹊倒的確沒有這樣的名聲傳開。
再加上陸老爺說的那些,她果真稍寬了心。
陸老爺又緊著繼續來哄她:“等出了年,我陪你一起去歙州?到了歙州,咱們也不急著登溫家的門,派人在城中多打聽打聽,你總能放心的吧?
那要是個驕縱無度的姑娘,咱們打道回府就是了。
橫豎景明他父母在堂,要去人家家里提親,總不能越過咱們,別擔心了。”
陸夫人本來早上看過信就想寫信讓陸景明回家來的。
這種事情,他當事人不出面,一封信就打發了不成?
可是他做了皇商,一堆事情要處理,只怕出了年也不得空,且要在京城忙上好一陣子,這才作罷。
眼下聽陸老爺這么說,陸夫人細品了品,面上多多少少還有些許的不情愿,不過已經比方才陸老爺剛進門時好了太多。
陸夫人眼風又掃過小案上的那封信,須臾收回目光來,勉強點頭應了:“也行吧,那就聽你的,等出了年,咱們去一趟歙州,那姑娘要是個好的,景明自己中意,咱們就提親去。
這事兒要是能定下來,他明年就能成婚,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也不必成天操他這個心了。”
這人是操心的命,一輩子就總有操不完的心。
等孩子成了婚,還要操心孫子的事兒。
現在就有這么多的顧慮和擔憂,往后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然則陸老爺不拆穿,一面說著好,一面虛拉了她一把:“現在總能挪動了吧?這大過年的,一家子指著你操持呢,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