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我在,將來你殿試再登榜,我想把你留在京中為官,不是難事,可在仕途上,對你的幫助,也終究有限。”
何況他到了如今這年紀,再熬個幾年,也就該向朝廷遞折子請辭了。
他是桃李滿天下,但也架不住人走茶涼。
齊明遠還年輕,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將來誰去扶持他?
京城的官兒難當,蔣融心里比誰都清楚。
聽到這兒,齊明遠一擰眉:“夫子的意思是,我若能娶徐姑娘,高攀上徐家,將來可保我前途無量?”
蔣融差點兒沒抄起手邊兒的茶盞朝他砸過去:“你腦子壞掉了?”
齊明遠訕訕的:“但夫子話里,真挺像這意思的。”
“徐家人我太熟了,太了解了,徐天德是不看重這個的,徐家的小姑娘,也不是那樣的人,若不然,她已經十五了,去年就該議親的,憑她的出身門第,這京中世家子弟,還不是任由她挑去?”
蔣融耐著性子勸他:“我原本就動過這心思,你是我挑出來的學生,品行學問,自然沒話說,他徐天德一輩子看不上讀書人,嫌文人酸腐,可我先前幾次跟他提起你,他倒沒那么反感,我就覺得這事兒有門兒。
可又不知你是怎么想,也怕月如不中意你。
要不是吳忠節跟我說那些,我才不來跟你說這個。”
齊明遠知道蔣融是為他好,他也并不怕人家戳他脊梁骨,說他高攀枝,奔著徐家的權勢,才去求娶徐月如。
但問題是,徐月如和他幾面之緣,就算他中意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卻未必對他有那個心思。
齊明遠深吸口氣:“夫子是為我好,可我還是覺得……”
他抿了唇,頓了很久:“夫子也說了,憑徐姑娘的出身,什么樣的人家不能嫁呢?我何必要去耽誤人家。
何況我家里頭,夫子也是知道的,當日拜師,便在夫子和師母跟前回過話。
我母親是繼室,家中一切,有嫡長兄做主。
即便是夫子有心為我保媒,我也只怕委屈了徐姑娘的。”
這就是松了口了!
蔣融面上一喜:“這用不著你管,你只要點了頭,我即刻就去徐家替你說親,若不成,自然也沒什么,若成了,嫁妝的事,我替你想辦法。”
他話音落下,起身就要走。
齊明遠實在有些吃不消。
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素日里教導學生,也穩重,怎么偏偏到了他這兒,就成了尋常人家的小老頭子,說風就是雨的。
人說返老還童,他看夫子如今倒有幾分這意思。
齊明遠忙站起身來,又不好上手拉扯,便只好緊跟在蔣融身側:“夫子怎么這樣著急?這若成了,嫁妝的事,夫子能替我想什么辦法?您突然過來,說起這事兒,我心里一點兒數也沒有,怎么就要去徐家說親了?您別忙啊……”
“你跟著我干什么?”蔣融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虎著臉瞪他,“我說有法子,就有法子,用不著你操心,你就在家里安心等消息,再不然,去我家里,找你師母,叫她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