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小兒女間的這點事,現而今也自個兒藏在心底了。
徐夫人掩唇笑著:“您把齊家那個孩子夸的絕無僅有的,我們知道,您掌過眼的,那孩子必定是不錯,恐怕您也知道,前些天,如兒在家里頭見了他一回吧?”
她徑直就問,蔣融倒沒想到,心里越發沒譜,嗯了聲,一時也不輕易接徐夫人的后話。
徐夫人略想了會兒,才繼續說:“后來我聽如兒說,齊家那個孩子,從小過的也并不好,他自個兒說,家里嫡長兄是自幼苛待,且他母親,也是被他嫡長兄趕出府,病死在外頭莊子上的。”
她一面說,一面又嘆了聲氣:“我聽了這個,倒怪心疼那孩子的。”
蔣融盯著她看,幾乎把她每一個字都放在心尖兒上細細品過,到了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猶豫了半晌,才遲疑問她:“那你們的意思,這事兒?”
“這樣好的孩子,我是沒什么可挑的,最要緊的,是如兒自己愿意。”
她說完了,一時又見蔣融唇角動了動,便繼續又說:“老爺就如兒這一個女兒,如今說孩子大了,要嫁人了,他心里頭多少不痛快,可也不是故意晾著您和齊家那孩子的。”
蔣融知道這是拿話堵他的嘴了。
不過他心里高興,也不計較這些。
只要徐夫人松了口,這婚事就算是成了!
不管徐天德是故意晾著,還是有別的想法,為了考驗齊明遠的,都不要緊了。
蔣融一顆心徹底落回了肚子里去,滿心滿眼都是歡喜:“這樣好,這樣最好,這我可就放心了。”
徐夫人見他那般歡喜的模樣,便也就揶揄了兩句:“不知道的,還當是您自個兒親生的孩子,看把您高興的。”
后來蔣融臨走前,倒也去看了徐天德一回,兩個人見了面,又拌了一場嘴,蔣融才離開了徐家。
可出了門,也不急著回家去,這樣的好消息,自然要第一時間讓齊明遠知道。
而且徐天德那副臭臉,活像誰欠了他百八十萬兩銀子。
這聘禮上頭,要是虧了徐月如半點兒,他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岳丈。
彼時齊明遠正要出門去赴宴的,在府門口遇上蔣融,遲疑須臾,忙迎上去拜過禮:“夫子怎么這時候過來?”
蔣融白了他一眼:“自己的事情自己一點也不知道急,還要我替你操持!”
齊明遠眼皮一跳,眼底一喜:“夫子才從徐家來?”
蔣融嗯了聲,提步要上臺階,走了一半,又把腳收了回來,轉頭看他:“你這是要出門赴宴去?”
齊明遠立時會意,打發了身邊小廝去告訴,只說臨時有些急事要辦,去不了,改日做東賠禮,再請回來。
而后才請了蔣融進門,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府中去。
才到正堂坐下來,蔣融連茶水都顧不上吃一口,朝齊明遠一挑眉:“你收拾收拾,明兒我到朝里告假,陪你回蘇州去。”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徹底叫齊明遠安了心,他眉目間一派喜氣洋洋,只管直直的問蔣融:“徐大人松口了?”
“我才從徐家來,這事兒算是談成了,可我看徐天德那張臉,這聘禮上頭,你要敢虧了他閨女,他能提刀來跟你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