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玻璃罐大小不一,但大部分已經被打碎,只有極少數完好。只是其中渾濁一片,看不出到底浸泡著什么。
“看來這里就是慕容白地圖上標注的地方了,不是說這里惡臭氣味長年不散,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嗎?可我也沒聞到惡臭味啊,難道我們來錯了地方?”一進入到標本陳列室內部,艾莉反倒興奮了起來,拿著手電對著房間內的金屬架照個不停。
“那個,艾莉……你小心一點,我總感覺這地方怪怪的。”張寧站在門口,挪著腳,半天都不敢進屋。
“張寧,你可真是個膽小鬼。”艾莉不懈地看了張寧一眼,似是再懶得掩飾什么。她用雙臂環住架子上一個比人腰還粗的玻璃罐,吃力地挪動著,竟是想要將那玻璃罐從架子上搬下來。
“艾莉,你干嘛?”張寧頓時有些慌,他不知道艾莉這么胡來會引起什么后果。
“還不過來幫忙!?”誰知艾莉卻是驀地變了臉,轉頭對著張寧吼道。
“啊……好!”張寧被艾莉吼得一個激靈,連忙一路小跑,伸手去接艾莉手中的罐子。
誰知那罐子盛了慢慢的渾濁液體,竟是出乎意料的沉重,張寧猝不及防之下,罐子直接脫了手,重重砸在了地上。
霎時間,難以形容的腥臭混合著刺鼻的福爾馬林味,頓時在房間內彌散開來。
更糟糕的是,這罐子是在艾莉腳邊摔炸的,腥臭的汁水頓時濺得她大長腿上到處都是。
“張寧,你個蠢貨,廢物,沒用的東西!”艾莉整張臉都綠了,指著張寧歇斯底里地罵道。
“我都說你了,不要亂動架子上的東西,是你非要……”張寧委屈地小聲嘀咕著。誰知他話還沒說完,艾莉已經朝他揚起了手……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小胖子被艾莉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
“你就是個廢物,還敢狡辯,你看看你弄了老娘一裙子……黏糊糊的。”艾莉絲毫不留情面,對著張寧肆意發泄著怒火,眼中的厭惡顯露無疑。
張寧頓時低下了頭,不敢去看艾莉的眼睛。
也就在這時,艾莉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艾莉氣哄哄地拿起手機,目光隨即落在屏幕上,接著突然像是變了臉般,破怒為笑,一臉的驚喜。她打開攝像頭對著自己的臉照了半天,似是在確認自己臉上的妝有沒有花。
“那個……我下去處理一下衣服,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這兒。”艾莉對著張寧呵斥了聲,隨即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房間,很快樓梯那邊便傳來了高跟鞋踩踏水泥樓梯的“蹬蹬”聲,顯然艾莉已經下樓去了。
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和充斥在視野里的灰霧,感受著臉上的火辣,張寧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這一刻,張寧心中突然涌現一股感覺,他四年的付出,真的好不值得,他……真的好恨現在的自己!
張寧并沒有注意道,此刻在距離他腳邊不遠的地方,剛剛他和艾莉打碎的標本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微微的……蠕動了一下!
……
此刻,在負一層的焚化間內,慕容白正平靜地靠在被當年的大火燒得焦黑的墻壁上,手上夾著一支煙,不斷地吞云吐霧。
而在距離他不遠處,肖宇輕撫著鼻梁上的銀絲眼鏡,毫不忌諱地坐在焚化爐旁用來盛放尸體的鐵架床上。
似是出于某種默契,兩人已經關閉了所有的直播設備,因此兩人此刻的對話,根本沒有第三個人能夠聽見。
“肖宇,你做得很好,演技也很棒。院長室的門‘突然’關上的時候,你那恐懼的小眼神,連我都差點相信了呢。”慕容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那煙圈剛剛成型,便似被灰霧中的什么東西撕扯了一般,直接化開,與周圍的霧氣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