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銳心中頓時警鐘大作,她不動聲色地拾起那截從鐵架床上卸下來的鐵桿,緩慢地摸向段坤,隨即如一頭撲食的母豹子般猛地暴起,直接將手中鐵桿的尖端抵在了段坤的脖子上。
“你剛剛那是什么眼神?你想吃掉我們對不對?你救我們,其實是把我們當做了你的儲備口糧,因為你也不知道要在這個地方困多久,是嗎!”手中的鐵桿狠狠抵在段坤的大動脈上,白欣銳勃然作色道。
這一刻,她仿佛真的化身成了一只母豹,那股當機立斷的兇狠果決令段坤的眼神都微微變了一下。
被尖銳的金屬鐵桿抵住脖子,段坤先是沉默了一兩秒,隨即發出了歇斯底里的笑聲,他垂首抬目,雙眼直勾勾地望著白欣銳,用無比壓抑低沉的聲音道,“你知道我被困在這里多久了嗎?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或許是一天,或許是十天,或許是一個月。我原本以為只要挨到天亮,就可以離開這里,但是天卻從來沒有亮過,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白天和黑夜,這里只有永恒的夢魘!”
段坤說著,他其中一條干枯的手臂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握住了白欣銳手中的鐵桿,隨意一拉一扭,那鐵桿便被拉成了彎曲狀。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饒是白欣銳經常進行健身和格斗訓練,依舊沒能反應過來。
而下一秒,段坤干枯的胳膊,已經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知道嗎?其實我不想殺你,因為……你真的很像我死去的妹妹。”段坤的手指緩緩收緊,手臂看似瘦弱干枯,但上面傳遞來的力道卻大得可怕。
白欣銳奮力地掙扎著,不斷用手腳去擊打段坤身上那些脆弱的部位,但段坤瘦弱的身軀卻紋絲不動,手上傳遞過來的力道有如鐵鉗,令她根本無法掙脫。
而段坤的狀態,明顯也十分不對勁,手指不斷用力,整個人卻進入了一種譫妄般的狀態。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是個很懦弱的人,村子里的那群孩子常常會追著我打,從村頭到村尾。”這一刻,段坤的眼神中突然出現了迷惘,似乎在追憶著什么。
“那時,每次都是我的妹妹像一只小母豹子一樣站出來,將我這個哥哥擋在身后,用她那瘦弱的身軀守護著我這個哥哥。”段坤的眼神中透出兇戾和饑渴,但眼底的光卻很柔軟,似是在追憶著什么美好的回憶,又像是他這具瘦弱的身體中,正有著一善一惡兩個意識在彼此對撞著。
“妹妹面對外人總是很兇,村里的孩子都不敢招惹她,但對我這個哥哥卻總是意外地溫柔。她曾傻傻地說,希望有朝一日能走出這個小村莊,去看看大海,去看看那大海另一邊的城市,去看看尖沙咀、油麻地,去那些只會出現在電視劇和港片里的地方看看。”
“每次妹妹這么說的時候,我都會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證,一定會帶她去看海,一定會帶她去大海的另一端,去油麻地,去尖沙咀……”
段坤依舊緩緩地訴說著,漸漸的,他眼神中的暴戾平息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也略微減輕了一些。
“我相信妹妹的夢想一定會實現,畢竟她的夢想是那么的渺小,畢竟她是那么的善良,可最終……”說到這里,段坤嘶啞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臉上的表情也再一次兇戾猙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