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舞臺的中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張麟的心情極其激動,彎腰鞠躬向四方的觀眾表示感謝,他眸中隱隱浮現淚光,使得他的視線都模糊了,他今日的表演獲得了皇上的贊揚,也爭取了一部分大臣的認可,讓他覺得他的努力沒有白費,所做的一切都值當。當然,他的心里還是清楚的,鼓掌和喝彩只是對這首歌的喜歡,不代表對他個人的認同,更不代表對他面首身份的接納。
“倏~”
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如同電光石火一般,向著臺上的張麟疾射而去。
張麟沒有學過武功,做不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渾然不覺,依然彎腰低頭,重復著鞠躬致謝的動作,不知道致命的危險已然降臨到自己的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收拾琵琶的上官婉兒,眼角余光瞥見白光襲向張麟,情知不好,暗道不妙,于慌亂中身形遽然而起,以迅雷烈風般的速度將琵琶伸出一擋,于正在彎腰鞠躬的張麟的頭頸要害之前,截住了那道迅捷無比的白光。
“嗤~”白光一閃而沒,在琶身上穿出一個小孔,消失于琵琶的內箱之中。
“當~”這時張麟剛好完成了鞠躬,渾然不覺他已經到鬼門關走了一趟,在直起身時,頭自然就撞在琵琶上,他見上官婉兒用琵琶擋在他面前,很是不解,用手摸著后腦勺,驚異地問道:“婉兒,你這是做什么?”
裹兒和三郎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婉兒在干什么,因為她們背對著暗器射來的方向,沒有任何覺察。
“有刺客!”上官婉兒大聲說,睜著明亮有神的眼睛,看向白光飛來的方向,尋找刺客的方位,同時手握琵琶,緊張地戒備。
聽到上官婉兒高呼有刺客,現場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
“真的有刺客,刺客要殺我?”張麟嘶啞著嗓子震驚地問,看剛才的情勢,上官婉兒出手保護了他。他沒想到自己僅僅登臺唱了一首歌,就遭到刺客的暗殺,這皇宮實在太可怕了吧。
“有刺客嗎?我們怎么沒有看到?”三郎緊張而奇怪地說,聲音清脆稚嫩,一雙清亮的眼睛四處亂看。
裹兒也是一臉的詫異之色,手抱箜篌遮在身前,與上官婉兒一起形成犄角之勢,把張麟和三郎擋在身后。
“護駕!”高臺上的御前帶刀侍衛鳳凰大喝一聲,一道寒光一閃,鋒利無比的寶劍立即出鞘,并于第一時間用自己的身體遮擋在武則天的身前,其他侍衛也都弓上弦,刀出鞘,緊張地戒備著,與那些太監和宮女一起,把驚恐至極的武則天緊密地圍護在中間,慢慢地退入高臺后面的兩儀殿,并且緊緊地關上了殿門,整個過程做得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做皇帝什么都好,就怕行刺!自從登上皇位后,武則天遭遇過的行刺何止十次,她早已成了驚弓之鳥,聞刺客而心驚。她手下那幫親信侍衛也都被磨練得反應敏捷,行動干練,一觸即發,一瞬間就可以形成最高防護態勢。
“夜玉,快去保護郡主和三郎,不得有誤!”在殿門關閉的前一瞬間,于門縫之中看到仍然留在臺上的裹兒和三郎,武則天的腦子清醒了一點,急聲吩咐道。
皇上沒有說保護廬陵王,也沒有說保護太平公主,卻說保護郡主和三郎,這句話對于普通人來說,等于是啞謎,因為郡主和三郎根本不在參加盛典的人員之中,何談保護?但是對于夜玉來說,等于明白無誤地告訴她,郡主和三郎就在現場,境地危險,需要保護。目前整個現場最危險的地方就屬舞臺,而舞臺上除了張麟和上官婉兒之外,就只有那個彈箜篌的蒙面波斯女子和戴面具的小侏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