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糖”比臘肉更稀罕更珍貴更好吃,受賞的大臣無不跪地叩拜,感謝皇恩浩蕩,有人甚至激動得徹夜難眠,漏夜揮毫書寫謝表贊表乃至誦表,頌揚皇恩浩蕩,表達耿耿忠心。。。
在武則天手里,一斗糖竟然能發揮這么大的威力,這是張麟做夢也想不到的。
當然也有人不淡定了,比如李德昭及其心腹大臣,他們認為,賜臘肉的時候還沒到,賜什么臘糖?這定然是皇上大肆收買人心之舉。
在收到皇上所賜的“皇糖”之后,地官尚書格輔元約同左鷹揚大將軍曹仁師,一同趕赴李昭德府,詢問后者對此事的看法。
李昭德沒有急于表態,他手捻胡須,在正堂里緩緩踱步,臉上的表情不咸不淡,可以說沒有什么表情。
“獻糖獻糖。”地官尚書格輔元沉聲開口,臉上浮現一抹憂慮之色,他年約五旬,鷹嘴猴腮,是李昭的鐵桿心腹。“據下官揣測,這寓意獻唐,等于把皇唐社稷獻給武家。可見武媚娘居心叵測!”
在私下里,他們把武則天稱為武媚娘,不臣之心溢于言表。
“嗯?”李昭德目光一亮,看向格輔元,不過沒有開口。
“一個糖哪有如許之多寓意?老格,你是不是想多了?我還覺得,這是賜皇糖,寓意武媚娘會把皇唐賜還皇嗣呢。”曹仁師呵呵一笑,大大咧咧的說,他年紀四十出頭,虎背熊腰,面相兇悍,目光炯炯有神。
李昭德又扭頭看向曹仁師,他覺得后者的話也不無道理。
“將皇唐賜還皇嗣,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格輔元向曹仁師翻了翻眼皮,哂笑道。
“從武媚娘自己來說,應該沒有這個可能,但我們是干什么吃的?我們所要做的,不就是向武媚娘極力爭取嗎,倘若她戀棧不舍,就算進行兵諫,也在所不惜!”曹仁師晃了晃胳膊,輕描淡寫道。
“皇唐已在武媚娘手里,何須他人獻?這種花招伎倆,無須過分解讀。”李昭德回到主位上坐定,手捻胡須,淡淡開口,“若是要靠她恩賜,皇唐將化成粒粒唐米,有何值得高興的?我們所要做的,是要整個皇唐完璧歸李,這就如同虎口拔牙,龍淵取珠,兇險異常。因此我們要謹言慎行,免得行差踏錯,后悔莫及!”
“閣老說的是!我等一定謹言慎行!”格輔元和曹仁師同聲應諾道。
。。。
上陽宮某間偏僻的屋里。
“這就是上官婉兒送給張麟的絲帕?”
春香手里拿著一方絲帕,翻來覆去地查看,這絲帕,質地輕柔,白底,粉線繡邊,中間繡著一朵鮮艷的梅花。
“正是!上官婉兒最喜歡梅花,額頭上貼有梅花鈿,絲帕和衣服上都繡有梅花圖案。”杏兒以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
“你是怎么弄到手的?”春香一邊仔細審視絲帕,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道。
“婢子花了五兩銀子,買通了萃陽宮的一名奴婢,趁給張麟送換洗衣服的時候,偷出來交給我。”杏兒以邀功的語氣說。
“好!做的好!!”春香喜笑顏開,當即拿出一個十兩的銀錠,賞給杏兒。
“恭喜春香姐!”杏兒拿了銀錠,眉開眼笑,向春香大禮參拜,口內笑嘻嘻地道賀。
“哈哈~”春香得意地大笑,并不認為杏兒的提前道賀有何不妥。
有了這罪證,上官婉兒將被隨時扳倒,后宮女官之首的位置,似乎已經移到春香的屁股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