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薊縣男已經受封罡烈侯,且被皇上賜字張君寶。”慕雨瀟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自說自話道。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上官婉兒語氣不快地說道,對于慕雨瀟的話自然是不信,認為后者在瞎掰。你要瞎掰,掰點別的事情也就罷了,為啥偏偏掰張麟的話題?你要掰他別的事情也就罷了,偏偏掰他什么封侯賜字,根本不可能的。
慕雨瀟尷尬一笑,不過能戲弄上官婉兒她還是蠻開心的,因此并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繼續繪聲繪色地說道:“罡烈侯已經遷出蘭苑,你知道遷到哪個宮嗎,告訴你,正陽宮。這宮可氣派了,跟少陽宮比起來,可以平分秋色。可見罡烈侯很受君恩,很得君寵。他如果表現得再好一點,封公封王都指日可待。”
“你住口!”上官婉兒聽了,氣得渾身顫抖,把滴滴答答帶墨水的毛筆摔在慕雨瀟的臉上,使得后者于一瞬間,從一個美麗的花姑娘,變成一個臟兮兮的黑丫頭。
“你把火撒在我身上干嘛!”慕羽瀟也火,登即就將上官婉兒辛辛苦苦抄寫的《大云經》紙頁撕爛了幾十張,嘴里狠狠不休地嘟囔:“我讓你摔我,抄死你,抄死你!”
上官婉兒直直地站在桌案后面,眼睛愣愣地望著慕雨瀟撕紙,也不制止,如同一個癡呆傻子。
“上官婉兒接旨~”
正在這時,從宮門傳來一聲清脆婉轉的宮女呼喊聲。
“婉兒姐,圣旨來了,快接旨吧。”慕雨瀟用衣袖在臉上的擦了擦,見上官婉兒癡癡愣愣,對于圣旨充耳不聞,她心里不免對自己的多嘴有些后悔,便拉著上官婉兒,在地上跪下接旨。
這時春香滿面春風地在幾位宮女的簇擁之中走了進來,見了慕雨瀟的滑稽模樣以及上官婉兒的癡呆神情,心里便知道了一個大概,幸災樂禍地笑了笑,然后高聲宣道:
“皇上口諭,上官婉兒的禁足令從即日起解除,到上陽宮行走伴駕。”
上官婉兒對圣旨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成了一個木頭人。
“謝皇上隆恩。”慕雨瀟代為謝恩。
春香明白上官婉兒心里難受,便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陰陽怪氣道:“婉兒,你知道皇上為什么提前解除你的禁足令嗎?并不是因為皇上離不開你,而是因為張麟于昨夜侍寢有功,使得皇上龍顏大悅,被封為罡烈侯,且賜名張君寶。因為這個緣故,皇上才赦免了你的罪過。所以你要感謝張麟。”
“你給我滾出去!”上官婉兒突然大聲叫道。
春香并沒有計較上官婉兒的態度,而是以一副善解人意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心里難過,可是,張麟已經是皇上的人,念在同僚一場,我真心地勸你想開一點,不要再對張麟抱有任何幻想了。
春香說得太直白,直白得好像張麟本來是上官婉兒的情人,結果投奔了皇上的懷抱似的,這樣污耳朵的話語,連慕雨瀟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之前她只是想調侃上官婉兒,并沒有侮辱之意,更不想告密。
上官婉兒哪里受得了,柳眉倒豎,目光之中浮現一抹羞惱和恨意,轉身從龍案上拿起硯臺,將里面半硯臺的墨汁毫不猶豫地潑向春香臉上。
下一刻,春香變成了墨香,滿臉滿身墨汁,嘀嘀嗒嗒,狼藉不堪,應該叫墨豬才對。
“上官婉兒,你好大膽,竟敢向天使潑墨!你是不是活膩了?!”春香氣得渾身顫抖,一邊用袖子揩試臉上的墨水,一邊氣急敗壞地叫道。
“春香大人,咱們誰沒有宣過旨,說起來都是天使,你嚇唬誰呢。好了,皇上口諭你已經宣過了,我們也謝過了。現在是不是可以恭送天使大人離開?”慕雨瀟不假辭色地嘲諷道,開始往外趕人。
“對呀,我家小姐宣旨的次數多了去了!大部分圣旨都是我家小姐寫的。要是每次都像你這么拽,豈不是早就上天了,還輪得著你在這里狐假虎威裝腔作勢?!”煙兒小嘴一撇,在旁邊補刀道。
“好啊,你們都是好樣的!”春香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法發脾氣,只能悻悻地或者灰溜溜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