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少謙只是稍微掃了幾眼,便覺得大事不妙,眼眸深處的傲慢一瞬間變成了恐懼,因為,洛成章把他供了出來,指證他私吞了二十萬石救災糧和十萬兩救災銀。
洪少謙并非等閑之輩,不是區區一張供詞就能嚇得倒的,這種恐懼在他眼中一閃而逝,并沒有浮現出來。
“沒有的事!”洪少謙鎮定自若,臉上露出一抹陰冷之笑容,“在你們東廠,要什么供詞要不倒?洛成章一定是被你們屈打成招,因此才胡亂攀緣,胡亂陷害。本官自問清正廉潔,對得起皇上,對的起朝廷!”
“恐怕你對不住你滿門的家人!”黃勝彥表情嚴肅中帶著嘲諷,“我們東廠既然認準了你,自然就不會放過你!你要是識相的話,就好好配合,這樣還可以少受一點罪。也會盡量少的連累你的家人!”
“我不服,我要見皇上。”洪少謙知道黃勝彥說到做的到,便要求見皇上,這時候他覺得還是皇上講道理。
“等你招了之后,或許有機會見到皇上。”黃勝彥冷聲道。
“我沒有什么好招的,如果非要我招,我只有兩個字:冤枉。”
“那我也只有兩個字:拿下!”黃勝彥語氣之中帶著濃郁的嘲諷,也帶著掩飾不住的霸氣。
洪少謙知道自己栽了,但是他心里還存有一種僥幸,認為李昭德會出面救他,因為他算得上后者的比較重要的親信。他要是出了事,李昭德等人也脫不了干系。
然而,直到洪少謙及其家人被關入囚車,他心里所急切盼望的救兵還是沒有來到。
“大人,從洪府搜到三千六百兩金錠,六萬三千兩銀錠,以及無數珠寶古玩!”東廠千戶青丞向夜玉稟報道。
“這么多金銀?”夜玉聽了不敢相信。
“太污敗了!按照地官侍郎的俸祿,一百年也積累不到這么多金銀!”黃勝彥憤慨道。
“看來洪少謙是條大魚!勝彥,下令廠衛嚴格戒備,以免有人在半途中劫囚車,或者殺人滅口!”夜玉嚴肅地吩咐道。作為一個在皇上面前服役多年的御前侍衛,夜玉的警惕性極高。
“是!”黃勝彥答應,并且作了極其穩妥的安排:由東廠千戶許世德孫殿臣錢泰多花步丸等人帶精干的廠衛形影不離護衛在洪少謙的囚車左右。
安排妥當之后,大隊人馬押送著十幾輛囚車,以及從洪府搜出來的三千六百兩金錠,六萬三千兩銀錠,以及無數珠寶古玩,堂而皇之地離開了洪府,駛入了大街,向著東廠粼粼搖搖而去。
東廠武功最高的千戶許世德孫殿臣錢泰多花步丸帶著數十名廠衛,一個個手握腰刀,眼睛大睜著,機警而威武地行走在關押洪少謙的囚車旁邊,進行嚴密的監護押送。
在從菜市街轉入馬市街的轉彎處,街道兩邊的屋頂上趴著許多身穿黑色勁裝的漢子,大部分張弓搭箭,一個個眼睛微瞇著眼睛,俯視著屋子下面的街道。
這時,東廠的押送人馬轉入了馬市街,領頭的就是東廠鎮撫使黃勝彥,其后是東廠提督夜玉,再后面是一大隊人馬,中間簇擁著幾輛囚車。狄光遠斷后。
一位身材中等的蒙面黑衣人,眼睛極其明亮,閃現著威嚴銳利的光芒,看樣子是這群黑衣人的頭領,站在街道拐角的一處馬頭墻旁邊,非常沉著地俯視著下面的車隊,始終沒有下命令。
那些張弓搭箭的黑衣人都躍躍欲試,但是頭兒沒有下命令,誰也沒有放箭。
“我似乎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夜玉突然說道,抬頭四顧,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提督大人,不必緊張!我們這里有一百多廠衛,難道還有誰膽敢當街劫囚車不成?”黃勝彥大大咧咧地說。
“嗖嗖嗖~”
然而黃勝彥的話還沒有說完,密集的箭矢從街道兩旁的屋頂傾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