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情上,李昭德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下任何指令,表現出一種毫不知情的態度,甚至在得知糧銀失蹤后,還大發了一通脾氣。”
洪少謙如實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人的防線一旦被撕破,就會失去分寸,與之前判若兩人。
看來李昭德這老狐貍實在太狡猾了!做這么大的事情,都始終不留下任何把柄,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就算事發,也最多只能查到格輔元為止,與他毫無干系。
雖然能夠猜測到李昭德就是整件糧銀失劫案的背后主使人,但是沒有確鑿證據,不好定他的罪。按照永徽律法,定罪需要證據,猜測和臆斷是不能成立的,也是不能接受的。
張麟完全可以誘脅洪少謙錄一份新口供,將李昭德構陷進來,不過,對于一個即將要舉謀的人來說,假口供不會產生什么實際的用處,哪怕有了真憑實據真口供,以后者那么雄厚強大的勢力,也未必能立即被扳倒。你要扳倒他,他不可能乖乖俯首就戮,定然會兵戎相見,而這是武則天不想看到的,張麟也不希望發生兵爭。
張麟現在有連弩,只要有需要,車弩也可在幾天之內造出。他不怕兵爭,可那是對突厥等外族而言,對于同族之戰,他卻真心不喜歡。
“二十萬石糧食現在何處?”張麟追問道,并且令黃勝彥等人加緊了戒備,往往在犯人吐露實情時,會突然出現刺客,將犯人擊殺滅口。
“糧食藏于。。。”洪少謙似乎也有這種顧慮,左右四顧了一番,而后才說出實情:“藏于邙山深處之黑熊谷。”
“十萬兩銀子呢?”
“大部分也藏在那里。”
有了洪少謙的供詞,張麟覺得大有收獲,雖然還不能指證李昭德,但是,要抓格輔元是分分鐘的事情。
但是,哪怕有如山的鐵證,格輔元也不是隨便能抓的,一個不慎,很有可能促使李昭德公然抗衡朝廷!
“你等要打起百倍精神,對地牢和洪少謙嚴加看管,絕對不能再發生重犯被滅口的尬事。”張麟嚴肅地交待許世德等人,要是洪少謙也被滅口,那么他就一切白忙活了,還是沒法子扳倒李昭德。
抓不抓格輔元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要抓李昭德!而這需要更多的證據!洪少謙的口供只是初始證據而已。初始證據也不能滅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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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宮,御書房。
武則天心情極好,在書案上龍飛鳳舞書寫:“一枝秾艷露凝香。。。可憐飛燕倚新裝。”
她已經寫了好幾遍,一邊寫,一邊在嘴里念叨,越寫越喜歡,越念越激動。
在看到這首詩的時候,上官婉兒立刻明了,這詩與“云想衣裳花想容”一脈相承,很顯然也是張麟寫的。
這詩本身沒有什么,但是在此刻心里醋意翻騰的上官婉兒眼里,顯得極其不堪入目。看了這詩,就恍惚親眼目睹張麟與皇上在一起似的。
你寫這個干什么?你個死張麟,你想活活氣死我不成!
上官婉兒心里滴血,臉色黑得可以滴出墨水來,渾身發顫,只差沒有哭出來。
寫完念完之后,武則天激動地哈哈大笑:“好詩好詩!婉兒,不知你這個第一才女,認為這詩如何呢?”
上官婉兒強忍著內心的委屈與憤怒,與武則天虛以委蛇,用沒有表情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