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知道罡烈侯是誰,你只要知道,今天找不到人,明天你就不是刺史了!就這么簡單!”夜玉聲音淡淡地說道,好像在說一件非常輕飄飄的事情,可越是這樣,反而讓本來并不相信的杜景的心里起了狐疑。
只是在秋山街上失蹤了一個人而已,又跟他沒有關系,他的刺史就甭做了,這是什么人,何以如此重要?哪怕失蹤了一個王爺,好像也沒有這么嚴重吧。杜景雖然不怎么相信,但是夜玉說得那么輕描淡寫,又讓他心里猛然起了疑竇,越想越不踏實。
“速去打探罡烈侯是誰,速報我知。”杜景扭頭低聲吩咐捕頭。洛州雖然同在神都,但是不用天天去上朝,因此對于朝中和宮中的大事知道的很不及時。他聽到過張麟的名字,甚至知道他的封號薊縣男,卻不知道他已經晉升罡烈侯。這也要怪張麟的官位變動太過頻繁。
沒過過久,那捕頭神色驚慌地回來了,在杜景耳邊耳語了幾句。杜景聽了,神色大變,額頭冒汗,背上虛汗縱生。
“夜提督,剛才本官多有冒犯,你們封街就封街吧!如果需要本官手下的衙役,盡管開口,本官無不配合。”杜景一邊抬手揩拭額頭上的汗,一邊陪笑道,可謂前倨后恭,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算你識相!”夜玉冷哼了一聲,隨即大聲吩咐道:“光遠,由你率領所有洛州衙役進行嚴格的封街,不能放一個嫌疑人員離開!其他東廠所有廠衛隨我進入街區,進行掘地三尺的搜索!”
在被封鎖的街區之中,離秋山街直線距離不足二百步的地方,有一座破敗的背街小廟。
這廟就是一幢孤零零的房子,黃色墻上有一大段油漆剝落,露出里面的青磚,兩扇木門也是破敗不堪,廟里所供奉的城隍泥塑身上臟兮兮黑乎乎,看起來年久失修,香火斷了不少時間。
在小廟正堂的側邊,有一個房間,靠墻砌著一個簡陋的炕床,炕床上鋪著柴草,柴草上躺著一個人,雙目緊閉,動也不動。
他不是別人,正是夜玉率領東廠五百廠衛在掘地三尺如火如荼尋找的罡烈侯張麟。
在炕床邊上站著一個小個子青年,一只手捏著下巴,在炕邊煩躁地走來走去,此人就是在秋山街上與張麟搭訕遭拒的自稱穿山鼠肖河者。
“你這個大熊,得了富貴,卻把兄弟忘在腦后,太勢利了,真不是東西!既然你不講義氣,我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肖河嘴里嘀嘀咕咕,罵罵咧咧,然后伸手從門口的水桶里拿起葫蘆瓢,舀了一瓢冷水,潑在躺在炕上昏睡的張麟白凈的臉上。
“呼~”被冷水澆頭,張麟打了一個冷戰,頭一陣亂晃,蘇醒了過來,抹去眼邊的水,睜眼四顧,發現這兒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面前站著一個陌生的人,定睛一看,卻認識,此人不就是在街頭上與自己搭訕的小混混嗎?
“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張麟皺眉問道,語氣之中帶著不滿甚至隱隱有一股火氣。
他腦子里回想起在這小混混街頭與自己搭訕的情景,自己說不認識他,后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醒來后卻出現在這破敗的房子里。他確信,自己被眼前這小混混劫持了,便下意識地伸手掏七星神棒,不過馬上想起七星神棒已經沒有什么威力了,便把手擱在袖箭的按鈕之上,一旦發覺情形不妙,好隨時發射袖箭,制服眼前這個狡詐的歹徒。
“你不認識這里?看來你真的是做了貴人,便把過去一切都拋諸腦后了?或者你想要與過去的卑劣的自己進行決裂,所以才故意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肖河搖頭嘆氣道,語氣之中充滿了一種被人拋棄的悲哀,以及對張麟的濃濃的鄙視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