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張麟差一點暈了過去。
敢情自己跑馬溜了一大圈,最后還是沒能逃過薛敖曹的命運!張麟怎么可能認命?以前在他身上打一個鶴印,他都強烈反對,現在要收繳他的小鶴鶴,他怎么可能聽之任之?
這張易之也太狠了一點,一出馬就要將人的洶具收繳。這等于是從最根本的位置打擊對手,使得對手永遠無法翻身!
他抬眼環顧了一圈周圍,七八個供奉,幾十個侍衛,幾十個內侍,還有幾十個宮女,虎視眈眈地環視著他,他要是想逃的話,根本沒有退路。
他所熟悉的薛梓異和田道歸,眼光都非常的冷漠,擺出一副坐視不理的樣子,在他們的眼中,張麟看到非常不友好的神情。要指望他們為他求情,那是連想都不用想的。
他看到李培毅用惡狠狠的眼光盯著他,后者的臉,曾經被他打成豬頭,現在恢復了原來那種嬌俏的模樣,但是他這幅嬌俏模樣被仇恨和敵意所扭曲,變得猙獰,變得丑陋,變得如同兇神惡煞似的。
其他的供奉,臉上都浮現著嘲諷,鄙夷和憎惡的神態。
張麟覺得不會有人幫他,只能靠他自己自救。
“我就是因為犯了這些罪責,才被打入冷宮的,我已經受到處置。對我的處置,皇上已有定論,你難道想推翻皇上的定論?莫非你覺得你的權力比皇上的還大?”他的聲音嘶啞,卻是非常地有力,讓人聽了覺得難以辯駁。
“本公已經說過,本公是按宮規來辦。與皇上無關。你用不著抬出皇上來嚇唬本公!”張易之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皮笑肉不笑,道。
聽了張易之的話,看了他的表情,張麟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這廝竟然會如此的鎮定如此的強辯,簡直比李昭德們還厲害。
張麟心里明白,當初在朝堂上,他之所以能過勝過李敗德,完全是因為皇上在場,形成了無形的震懾,而現在,皇上不在這兒,一兩頂帽子是嚇不倒人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在這種情況下,比拼的全靠實力。
想到實力,張麟回頭看了一眼盧駿異,后者垂頭站在一旁,臉上浮現氣憤而無奈的神情,且被幾個內侍虛虛實實地包圍著。
他心里大悟,在寒苑,面對后宮最強大的對手張易之,他的生死安危全靠自己,不能依仗盧駿異,因為在張易之面前,盧駿異肯定不敢動手的。他記得,在萃陽宮,當薛驢要責打他時,他手下的內侍和宮女沒有一個敢動手,就是明證。
“監正大人,能商量一下,放我一馬么?要是你能放我一馬,我將感激不盡,以后唯你馬首是瞻!”面對強敵,自己勢弱,張麟只能暫時收斂憤怒,耐著性子,好言好語道。
“兄弟們,他說放他一馬,你們愿意么?”
張易之扭頭問大家,語氣之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戲虐,可見他并不是真心征求大家的意見,而是想要營造一種同仇敵愾的氣氛。
“不愿意!”
所有供奉異口同聲道。
“你在獨霸皇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放我們一馬!”有人指著張麟的臉肆意地嘲笑道。
“你這個藥渣!”
“切了他的洶具!”李培毅大聲叫道,且躍躍欲試,有一種要親自操刀的意思。
“看看他的洶具到底是驢是馬!”田道歸臉上浮現殘酷的笑容。
“估計現在成了驢渣!”薛梓異怪笑道。
這就是同仇敵愾,張易之的目的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