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麟所說的這個消息,武則天聽了,先是不相信。什么都可以假冒,但是皇帝是不能被假冒的。昨日在城樓上,她親眼見到李旦黃袍金冠,坐于敵方的馬上,她雖然看不真切,但是她自動地選擇相信,因為在她心里,李旦一直是一個懦弱之人,很容易被人利用,更何況,李敗德曾是太子太傅,就是他的老師。他們之間的師生關系,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親于她們的母子關系。
“皇上,無崖乃是敵方刺客,不是投降人員,在我們的刑訊之下,才不得不說出了這個秘密。按理說,對于不利于叛軍的絕大秘密,他沒有必要說的,說了,也沒有必要說假話。”
張麟語氣沉著地提示道。
兩軍交戰,凡是對己方有利的,寧愿把假的說成真的,也不會把真的說成假。無崖作為敵方派出的一名刺客,應該屬于敵方的死忠分子,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把對敵方不利的秘密揭露出來的。
想通這一點,武則天的臉上終于浮現一抹喜色:
“好啊,這是大好事!”
欣喜之后,她的眉頭又深深地鎖了起來,臉上浮現一抹憂郁之色。因為她又立即想到,在真的沒有出來進行澄清之前,對于雙方的軍兵來說,假的就是真的,李敗德不可能承認他們手上的“皇帝”是假的,除非真的出來說話。而真的在哪里呢?
“如今兩軍大戰在即,找到皇嗣刻不容緩。罡烈公,朕限你于三天之內,找到皇嗣的下落!”武則天的聲音溫和之中帶著嚴厲,語氣不容置疑。
夜玉敏銳地發現,以前,皇上給張麟地任務,從來沒有設定限期,這一次,竟然限了三天,可見,經歷過一些變故之后,皇上對他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對于這種變化,她心里表示歡迎。要是哪一天,皇上對于張麟漠不關心,冷酷無情,那她將會更加開心。
但是,剛才皇上看張麟的眼光之中帶著癡呆,帶著想望,這一點情況,又讓夜玉心里開始擔憂和緊張起來。當然,所有一切心里活動,她都掩飾得很好,沒有向外顯露絲毫。
“臣遵旨!”張麟躬身一禮,朗聲回答。他雖然覺得沒有把握在三天之內找到皇嗣的下落,可是他也不可能與皇上討價還價。皇上的話,乃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說出來就不可能改更。眼下,皇上對他的氣尚未消除,他要是敢討價還價,那等于自己找不自在。
這下夜玉為張麟擔心了,皇嗣失蹤到現在已不少于十天,這十天之中,東廠和千牛衛一直在滿城尋找,都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現在皇上只給了三天,如何找到?
張麟答應的很爽快,不等于他不會提條件,光靠東廠一個衙門的力量,無異于在海底撈針。他溫聲補充道:“皇上,臣可否調用千牛衛,金吾衛和監門衛,進行聯合辦案?以便更快地找出皇嗣的著落?”
這個聯合班底是為尋找夜玉而設立的,夜玉找到之后,自然而然就解散了。
“準!”武則天大袖一甩,聲音清冷地說道。她心里雖然對張麟不喜,但是也不想為了置氣而耽擱朝廷大事,只要能盡快找到皇嗣,從而一舉挫敗叛軍的士氣,她什么條件都可以答應。當然,要是張麟提出把限期改為四天或五天,她絕對不會同意,因為那就是挑戰她的權威。
“謝皇上!”張麟謝道。
“有沒有審問出,刺客進入地宮的目的為何?”武則天看著張麟問道,這是她所關心的重點,然而直到現在夜玉和張麟都只字未提,她只能主動詢問。
張麟抬手摸了摸額頭,如實答道:“我們已經審問過,刺客無崖稱,去地宮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同伴李子唐,而他們二人并非同時進入皇宮的,所以,他對于他的同伴去地宮的目的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