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中層將軍,人數超過三十個,從大帳門口魚貫而入,在中軍大帳的中間空地上站成幾列,一起向李敗德行禮。
“非召不得進入中軍大帳,這條營規爾等不知道嗎?”
李敗德一臉嚴肅地掃了大家一眼,語氣極其嚴厲地申斥道。
“此條營規我等自然知曉。”
一個年約五旬的年長將軍被推為大家的代表,排眾而出,在帥案之前站定,向李敗德躬身一禮,開口說話。
這位年長將軍,叫午石,是一位郎將,頭發都白了,但是精神相當矍鑠。他說話自有一股威嚴,雖然在元帥面前,在眾多大將軍面前,那種多年征戰沙場所養成的殺伐氣勢,雖然他有意進行了壓制,但還是很明顯地表現了出來。
“既然知道,為何還明知故犯?”李敗德瞪著午石,聲色俱厲道。
“元帥,我們并非明知故犯,實在是有一事不明,不得不求見元帥,以撥除我們心中之疑慮。”午石又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
“爾等有何事不明?”李敗德沉聲道。
“營中盛傳皇帝是假的,不知此事是否屬實,請元帥如實相告,不然的話,我們這些不上不下的將軍,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呢。”午石說著,扭頭看了那些沉默地站在他身后的同伴一眼,似乎想從他們那里汲取與元帥對抗的力量和勇氣。
聽了這話,李敗德手捻著胡須,扭頭看了郭湘成一眼,好像在說,看來我們事先的磋商還是有必要的,要不然,現在就會陷于迷惑境地,不知道如何應對那些將軍的發問了。
“各位將軍,這些都是謠言,你們不要理會,更不可輕信。”李敗德擺擺手,語氣平淡地說道。
“元帥,無風不起浪。要讓我們相信皇帝是真的,其實并不難。咱們營寨后面不是有一個星落湖嗎,不妨讓皇帝陛下到湖中游個水,那么謠言將不攻自破。”午石聲音鏗鏘,語氣強硬。
“大膽!你一個小小的偏將,竟敢對皇帝陛下指手畫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李敗德陡然變色,抬手遙指著午石的鼻子,大聲呵斥。
“如果皇帝陛下是真的,末將自然會領罪!”午石脾氣很倔,針鋒相對道。
“此人冒犯天威,妄議至尊,罪不容誅!來人,將他拖出去,斬首示眾,以儆效尤!”李敗德氣呼呼地叫道,胡子一翹一翹的,眼睛之中射出一抹犀利無比的兇光,讓人看了覺得可怕。
立即從營帳之外進來兩名禁衛,從左右兩側抓著午石的肩膀,向帳門之外拖去。
“元帥息怒!”所有跟隨午石一同進入大帳的中層將軍,齊刷刷地向李敗德抱拳施禮,異口同聲為老將軍求情,“午將軍并無冒犯皇帝或者元帥之意。他只是想平息謠言,他這也是為我軍的全局考慮。”
“爾等休要多言,否則,與他同罪!”李敗德抬手一按,鐵青著臉說道。從他內心來說,他并不想殺人,但是,當此危機時刻,不殺一兩個人,是難以將謠言平息的。因為那根本不是謠言,而是實情。要強行掩蓋實情,那么必須采用鐵血手段。
“元帥不聽進言,是不是心虛了!你就是斬了我,營中的兄弟也是不會相信你的。”被拉出去的午石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叫道。
“斬!”帳內德李敗德揮了揮手,冷聲道。
“咔嚓~”
刀斧揮動之間,午石的人頭落地,鮮紅的血液向四處噴灑,染紅了帳門。
老將軍午石做夢也想不到,他就是說了這么幾句話,就被元帥砍了頭。那些個中層將軍更是大為震驚,一個個面面相覷,都看不到對方眼中的坦然之色,他們不再開口,噤若寒蟬,不過,他們心里大都猜到實情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個中層將軍全都黯然神傷地離開了大帳,帳內只剩下幾個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