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伍邁步走進了房間,回身將房門關上了,表現得非常謹慎。
李子唐看向梟伍,不無疑惑地問道:
“如今神都戒備森嚴,梟將軍夤夜進入神都,應該是有什么大事要辦吧?”
“公子說對了。”梟伍嘿嘿一笑,旋即臉色變得嚴肅而又莊重,壓低聲音道,“我受元帥之托,暗中將李旦除掉。”
“除掉皇叔?”李子唐顯得大為震驚,“元帥怎么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唉,公子有所不知啊。”梟伍嘆了一口氣,如實告知:“今日張麟派細作潛入我軍大營刺探軍情。我營之中的皇帝之真正身份,本乃絕密消息,已經被他們知曉了。他們又將這消息暴揚于我軍之前。多名將軍要求對皇帝之身份進行核驗。我軍有人心渙散之跡象。元帥不得已,才命我來將真的李旦除掉,這樣,他所擁立的假皇帝才能繼續扮演下去。直到告成大功。”
“這恐怕不妥吧。”李子唐手摸著鼻子,拖著微瘸的退,在房中緩緩踱步,一邊猶豫不決地說,“皇叔并無罪,罪在其母。殺他似乎很不恰當。”
李子唐雖然痛恨武則天,但是對于李旦倒也沒有惡意,他不想濫殺無辜。
“公子只管在此安心養傷即可。除李旦之事,我自會去辦理。”梟伍語氣陰沉地說。
“唉,皇家無親啊。”李子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語氣沉重地說。他知道此事無法避免,由于自幼在仇恨之中長大,他的心變得冷血,對于殺人本來并不介意,他剛才一番話,做作的成分居多。再說,他心里對于帝位也是極其覬覦的,皇嗣李旦是擋在他與帝位之間的一塊巨大的障礙。梟伍幫他把障礙清除,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對于李敗德交給他的另外的任務,梟伍在李子唐面前一個字都沒有提。這跟他的立場有關。
侄兒無崖是李子唐的擁躉,而叔叔梟伍則忠于李敗德。李敗德讓他殺誰,他就殺誰,要是讓他殺李子唐,他保不準也會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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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都某個街坊中,存在一座破廟,這廟跟肖河他們寄居的破廟有些類似,也沒有香火,不過面積要稍微大一點,而且里面的佛像齊全,只是顏色剝落了而已。
在破廟的漏風的大雄寶殿里,透過從屋頂縫隙之中漏進來的幾束冷冽的月光的照耀,可以影影綽綽看到高大威嚴的佛像,從高空俯視下來,給人一種鎮壓一切的莊嚴而恐怖的感覺。
在如此黑暗之中,膽子不大的人,是不敢進入這充滿恐怖氣氛的寺廟的。
“我帶了元帥的口信,請你相助,將對我們產生巨大威脅的弩車予以破壞。”
在佛像的蓮花座的旁邊的陰影之中,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他整個人都融于黑暗之中,要不是他開口說話,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他的聲音在黑暗之作絲絲作響,如同豺狼撕扯獵物,聽起來令人不寒而栗。
“弩車在城樓,被重兵把守著,說實話,我辦不到。”
在暗黑之中傳來另一人的聲音,磁性十足,中氣飽滿,甚至還帶著一些西域人慣常用的口音。此人身上也披著黑色斗篷,整個人與黑暗融為一體,他若是不開口,根本不知道這兒還有第二個人。
之前那個陰森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又說:“那么,元帥請你幫忙制造能與弩車抗衡的機弩,你是久負盛名的大師匠,這一點應該不難吧。”
第二個帶磁性的聲音咯咯一笑:“這是與皇上對抗,我將擔著被車裂被滅族的危險。你覺得我會輕易冒這樣的兇險嗎?......請問,你們元帥既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能給我什么好處?“
第一個聲音陰沉地說:”你們有失國之痛,報仇雪恨,不也是你們內心之中所長期抱有的夙愿嗎?我們目標一致,我們現在的作為,也算是幫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