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柬之手捻胡須,聲音鏗鏘道:“皇上,雖然李敗德陳兵郊外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叛軍并未對神都形成合圍,從幽州方向進出神都之路尚未阻斷。進京的道路既未受阻,那么我們就可以派兵于沿途保護進京人員的安全。臣覺得,頡跌利施大可汗于此時進京,必將大大地提振朝廷的國威,增強我軍的士氣,那對于打擊和消滅叛軍,必將產生重大的助益。請皇上定奪。”
“柬之言之有理。就這么定了!”武則天聽了覺得還是張柬之的見解高明,當即拍板同意,同時殷切交待,“計算頡跌利施大可汗抵京的日期,提前兩日,派千牛衛出城九十里,于沿途進行必要的保護,務必使頡跌利施大可汗安全完滿地出現在朕的朝廷上。”
這事就這么定了。
朝事議論好了,張柬之和武三思兩位重臣告退。
“宣罡烈公覲見。”武則天扭頭看向武常,溫聲吩咐道。
武常覺得很奇怪,在張麟自己所居住的宮殿,叫一聲就得了,用得著如此正式嗎?不過,既然皇上下旨了,那么她就得不折不扣地執行。
武常邁著巍巍的步伐,從正殿的側面走出,來到寢宮的門口,以非常嚴肅的神態向張麟宣旨:“罡烈公,皇上宣你大殿覲見。”
“遵旨。”張麟答應,邁步往外走。
“且慢。”武常伸手攔住了張麟,正色告誡道,“罡烈公,皇上宣你覲見,不比尋常的拜見,你需要穿公服,帶金冠,這些禮儀是必不可少的。”
“我這樣子不行嗎?”
“不行。”
在自己所住的地方見皇上,卻搞得如同在上朝一般隆重,讓張麟感覺怪怪的,心里暗自發笑。
他覺得沒有必要與武常就這種事情產生爭執,只好順從地更換了全套服飾,整個人煥然一新,儀表堂堂。
穿好了公服,在武常和兩名宮女的導引之下,張麟來到正殿,按照他以前學過的稽首禮,大禮參拜:“臣張麟拜見皇上,愿吾皇福壽祥瑞!”
武則天用親切而熱烈的眼神注視著神采飛揚的張麟,心里歡喜不已,她并不知道張麟是用七星神棒伺候她的,只知道她在他這兒獲得了一個舒暢完整無夢的睡眠,這是近一個月來沒有過的高興事。因為心情舒暢,所以,便把對他的很多芥蒂拋諸腦后了,剩下的只有欣賞和喜歡。
武則天向張麟抬了抬手,喜氣洋洋道:“罡烈公接連戡破數案,厥功甚偉,晉封為順國公。食邑三千戶,授永業天五千畝。”
聽了這話,張麟心里大喜,他知道,自己的罡烈公只是一個縣公,與張易之的國公還差了兩個小等級。這兩個等級看似很小,但是,其中的差距,實際上,比縣公與男爵之間的差距還大。因為縣公的食邑只有一千五百戶,比男爵的三百戶僅僅多了一千二百戶。而國公的食邑是縣公的兩倍。
雖然心里高興,但是表面上,張麟還是表現出一副功成不居的謙和態度,態度頗為堅決地推辭道:
“謝皇上隆恩。然臣些微勞績,皆屬份內應當之事,不足掛齒,更不敢言封,請皇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