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隨便涂鴉的,那么就沒有必要刻意銷毀,看來屬于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
張麟眼睛一亮,把散落在草堆上和地上的紙片全部收攏,堆在矮桌上,抽出一片又一片圖案相似的,想把它們重新拼湊起來。
由于碎紙太多,想要重新拼湊,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一片又一片地試錯,這沒有足夠的時間,是沒有辦法完成的。
很顯然,這項工作無法在鐵籠子里進行。因為武則天要離開了。
張麟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碎紙片全部打包,以便帶回東廠,以備將來推究時所用。
“皇上,請問,呂仙風被移出這里后,本來想送往哪里關押?”在離開地宮的時候,張麟看似隨意卻是頗有深意地問道。他覺得,押送呂仙風的隊伍之所以會遭到伏擊,肯定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是千牛衛內部有奸細,二是押送的目的地有奸細。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不然的話,難道是被關押在地牢之中的呂仙風向外透露他將于何時于何條路線被轉移的?
“金光寺。”武則天遲疑了一會兒,聲音低低地回答。她之所以遲疑,那是因為她在金光寺的地下專門構筑了一處秘密關人處所,一旦說了出來,那這牢房就只能廢置不用了,所有的功夫都白費了。
從武則天的猶豫態度,連這么個已經沒什么用處的場所,說出來都那么費勁。張麟悲哀地覺得,他在她心里極不受信任。
不過,轉念一想,她不信任他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并沒有全心全意的地侍奉皇上,他壓根不值得皇上信任。這么一想,他也就豁然開朗了,因為他并沒有希圖通過自己的侍奉得到皇上的信任。開朗之后,對于武則天的態度,就頗能理解了,因為,打造一處秘密關人場所,那是需要耗費一番心血的,結果就這么暴露了,這放在誰頭上,能舍得呢?
“如果案情有需要,臣可以去金光寺勘查一下嗎?”張麟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也算是提前請示。因為,他覺得假如在事發現場找不到什么線索,那么就必須去金光寺勘察一番,才能收工,至于結果怎樣,那就不在考量的范圍之內了。
“這個。。。準。”武則天面無表情地說道。到了這個時候,她也無法再考慮別的了,當務之急是盡快破案,找到失蹤的呂仙風,抓獲屠殺千牛衛和殺害武攸緒的兇徒。既然犯人在轉移途中被劫持,那么轉移目的地也很有可能暴露了,既然已經暴露了,那么就失去了應有的價值,要是能為破案做出貢獻,那也算是意外的收獲。
“謝皇上。”
“雖然千牛衛遇伏案和呂仙風失蹤案極其重要,但是。。。”武則天精神委頓,有氣無力地說,“李棠梅的投毒案尤其緊迫,刻不容緩。這樣吧,在去勘查呂仙風失蹤案之前,你先持朕的旨意,到天牢走一趟,赦免邯信的死罪,但是朕也不是白赦免他的,需要他協助追捕李棠梅,獲得解藥,戴罪立功。”
乍聽到武則天說要赦免飛天彪的死罪,張麟欣喜非常,可是,接著又聽到她提出的要求,他那高興勁頭馬上就消失了,臉上浮現為難的表情。
“怎么,你不想朕赦免邯信嗎?”武則天沉聲問道,那種不悅的情緒,隨時都可能將赦免收回的語氣,張麟一聽就聽得出來。
“臣遵旨。”張麟趕緊答應。不管怎么樣,還是先答應了再說,至于飛天彪配不配合的問題,只能留待后面再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離開地牢時,武則天還是沒有去見上官婉兒的意思,邁著沉穩的步子,徑自踏上了梯級,揚長而去。
張麟也沒敢去,雖然近在咫尺。在皇上眼皮底下大大咧咧與婉兒私會,他哪有那個膽子,除非他活膩了。他飛快地向上官婉兒的牢房方向瞥了一眼,但是他什么都沒有看到,只能遺憾地跟在武則天身后離開。
離開地宮之后,張麟直奔大理寺天牢,去向飛天彪宣布皇上的口諭。
大理寺卿來俊臣非常恭敬地接待了張麟,并且親自陪他步入地下牢房。
這是張麟第二次進入大理寺的天牢。
飛天彪正癡呆呆地躺在草堆上,眼睛無神地望著地牢的頂壁,甚至當牢房的鐵門被打開了,他都沒有回過神來。他被拉到法場上展示了一趟,隨后又被毫發無傷地帶回到天牢。他的軀體雖然回來了,但是他的魂卻沒有回來,跟隨這小梅那俏麗的身影而飛到不知哪里去了。
“飛天彪,你看誰來了。”來俊臣站在飛天彪的面前,臉上堆著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