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驚異之色,浮現于呂仙風老態龍鐘卻精神矍鑠的臉上,他沉默半晌,抬了抬手,示意李元芳繼續說下去。
“是。”李元芳恭聲答應,眼中閃現一抹回憶思索之色,“當時,正使大人看了密信,不知所云,茫然地詰問頡跌利施大可汗這是何意。頡跌利施怒意更盛,用手指著正使大人,大聲斥責道:你們神都之人勾連我突厥奸佞,意圖替代我的汗位,真是豈有此理!”
“呵呵。。。”呂仙風突然笑了起來,笑畢,他那威嚴的神態之中出現了一絲淡淡的遺憾,不過,這遺憾轉瞬即逝,馬上恢復了淡定從容和豪邁霸氣,“沒想到這密信卻被頡跌利施截獲,有些可惜了。。。那封密信是我寫給莫度的,莫度是我云游突厥所結識的一個志同道合的知交。我在密信中告訴他,我以及我的圣靈宗支持他替代頡跌利施當可汗。”
做出了溝通外敵的可恥行徑竟能談笑風生地進行承認,呂仙風的這一狂妄做派,這讓夜玉格外氣憤,同時也很鄙夷,她扭頭看了張麟一眼,但是發現后者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似的。
“原來是這樣的。”李元芳抬手撓了撓頭,心有余悸地說:“當時,因為密信內容皆為密語所書寫,弟子只認識恩師的字跡,卻看不懂內中的含義,正使也看不懂,只是一味地在突厥可汗面前否認,說是大可汗誤會了,此乃子虛烏有。這讓頡跌利施格外生氣,差一點將我們當場斬殺了!”
“放心,頡跌利施有婦人之仁,又與武周交好,斷不會輕易斬殺我朝天使的。”呂仙風搖著蒲扇,臉上浮現一個漫不經心的微笑,繼而話題一轉,語氣嚴肅地問道:“你推斷我活著,與你頂替駿異又有何關聯呢?而今,你在宮中,駿異他又在何處?”
李元芳微微一笑,聲音沉著,有條不紊地說:
“稟恩師,密信所用紙張為剡縣貢紙,墨為徽州貢墨,這紙墨只有皇家才能使用。弟子憑此推斷,恩師應在神都,甚至在宮中。因此,在回到神都之后,我與駿異道明此事,但是,駿異沒有看到那封密信,沒有親眼看到恩師的字跡,并不相信我的所言。我知道他遭貶之后心情不佳,且一直向往在大漠戈壁馳騁建功,因此我便提議與他互換身份,我好留在宮中調查恩師的下落。自那以后,駿異便以我的身份到敦煌當游擊將軍,后來不幸卷入到假使團案中,被誣稱為殺害假使團的禍首,被朝廷海捕,四處奔波逃竄。而今,他與狄大人在一起,赴幽州查察假使團案,如今案情大白,他不日將會同狄大人回到神都。”
根據李元芳的講述,夜玉立即判斷出,眼前這位溝通外國的逆賊就是從地宮逃脫的神秘犯人呂仙風,至于這人是李元芳還是盧駿異,她且不去管他。
“這人就是逃犯呂仙風。”夜玉看了張麟一眼,低聲提醒道,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她心里很納悶,但是時間緊急,不容多想,她抬手一指呂仙風,向身邊的綠殊和柳甚喝令道:“此人乃是逆犯,給我拿下!”
“是!”綠殊和柳甚答應一聲,踴躍拔劍上前,要抓呂仙風。
藏在屋里的金木蘭肖清芳和莽青松如同電射一樣沖了出來,擋在呂仙風的面前,隱伏在庭院四周的圣靈成員,身穿白衣的蛇靈,青衣的靈狼和藍衣的圣社,從各個隱身之處涌了出來,手里拿著各種兵器,將夜玉等三人,如同包餃子一般,團團地包圍了起來。
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張麟還在癡愣發呆之中,他整個人處在分裂之中,意識和軀體無法合二為一,因此也就成了僵尸一般,對什么都沒有反應。這個時候,就算有人拿刀劈他,他也會引頸受戮,毫不躲閃。
夜玉,綠殊和柳甚顧及到張麟的安危,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在圍困之中,看看張麟,又望望李元芳。
李元芳還是跪在地上,垂著頭,沒有恩師的口令,他是不敢擅自起身的,要指望他保護夜玉或者對付圣靈,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