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并未動任何菜,只看著這些人一筷一筷的夾著桌上的菜肴。她示意那宮女坐下,又問道:“如何奇怪了?”
她道:“小姐性子和善,卻不愛說話。凡是宮里賞賜的東西,她都一概收了,然后又賞了我們。每每膳房送來這些貴重吃食,她也只挑選幾樣家常的,剩下的全賞了我們,但凡是玫德姑姑有什么怪罪的,她也不像其他主子,只替我們說話,真真是一等一的好人了。”
凌霜道:“小姐這樣好相處,原是我們的福氣。”
當下便有另外一處的太監道:“姑姑且先別說這話,您還不知道吧,這小姐受了傷,太醫囑咐了不能吃油膩的。說不定是小姐自己不能吃,所以才給了我們。依著我看啊,這小姐不是什么大貴人家,還不知呆到什么時候,大家呀能多得些賞賜要緊。”
于是有一些宮女太監附和起來,更有人道:“這小姐可是不喜歡人多的,咱們啊輪著去做活兒就好。”
凌霜越聽越覺得不像話,方才的那個宮女又道:“好了,主子脾氣好是下人的福氣。你們啊,還是收斂些。”
凌霜吃了一點飯菜,便想著回去伺候了。誰知道才出門去,就被方才胡言亂語的太監喚住:“凌霜姑姑慢走,可等一等。”
凌霜回頭看他,原來是這里的掌事太監章威。于是道:“章公公有禮,你叫住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章公公猥瑣的笑了笑道:“姑姑現在是小姐的貼身宮女,有件事還得和姑姑說說。”
凌霜道:“公公有什么事情你就說罷。”
他從袖子里取了一方金子的物件道:“姑姑,不瞞您說,現在不少人都想來這里伺候。”他舉著兩個手指道:“凡是安排著進來一個,下頭的人可是孝敬二十兩銀子呢?”
凌霜聽罷,問道:“宮里位置低些的宮女,也得半年才有這個俸祿。怎么?來小姐這里,竟然成了這樣的肥差。”她又問道:“公公從前是在哪里伺候的?”
章公公道:“奴才本來是管司禮監下頭的一個庫房的,這不是突然被調選過來了。”
凌霜接過了那金子,道:“我知道了,今日謝過公公指點。”
章公公見她軟弱好說話,于是又打聽道:“姑姑是玫德姑姑親自帶來的,原先是在哪里當差?”
凌霜道:“我在別宮做些灑掃,也是突然的就被選了來這里。”
別宮灑掃宮女,想來沒有什么靠山,偶然而已。于是他又端著主人家的語氣道:“無妨,姑姑既然來了,以后啊只聽我的,少不得多的好處。咱們這主子啊,綾羅綢緞不穿,珠寶首飾不戴。凡是有賞賜都歸了下人,有的好處呢。”
說吧,就呵呵的笑了起來。凌霜被他的笑惡心了許多,心下并不知曉怎么會選了這樣的人來。于是告退回去。
到了堇月處,她已經吃好東西,收拾了個大概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