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老人孩子多,卻沒怎么看到女人,冬季雖冷,孩子卻是貪玩的性格。卻都是男孩子,未見女孩。
秦韻見幾個孩子玩鬧的開心,蹲下去從懷里取出幾顆潤喉的冰糖分給他們。里頭一個莫約六十歲的婦人見了,叉著腰扭了出來。
秦韻見她麻衣深青卻照著大紅的夾襖,耳朵上一對變形的金耳環,油膩膩的手上發黑的銀戒指幾枚,花白的發纏著上料的抹額,雖是笑吟吟的卻透著難看的桀驁之色。
吵嚷著道:“拿了人家的糖,可謝過了沒有。”
幾個孩子一擁上去喚她奶奶。她抬頭從下至上又從之下的打量了秦韻一陣道;“這位小相公從哪里來的,可要留下吃飯。”
秦韻未將這一場不舒服發泄出來,道:“謝謝老夫人,我們吃過了。”
“不妨事不妨事,這幾日我家媳婦就要生了,到時候擺酒可要來的。我是這村子里的老人了,不比外頭來的媳婦們,土生土長的。誰不知道村里最有威望了。”
秦韻尷尬一笑:“是。”卻又不知道該回答什么了。
那里頭的婦人聽她這邊見客,挺著肚子過來請她:“婆婆,湯燉好了,您去嘗嘗。”
那婦人面色有些變了,又請他們二人在外頭擋風的三架樓里坐。請他們吃茶,二人一路走的累了也去坐了。到底男子入女人家在這里許是不好那女人挺著極大的肚子,將燒熱的水注入茶壺里,顫巍巍的走過來。蒙龑與秦韻忙接了過來,秦韻見她肚子略大,面上的蝴蝶斑顏色極深。
“大姐這是快生了吧,這般辛苦,就不要管我們了,我們自己來就是。”
那婦人并無太多喜色,疲倦道;“無事無事,閑著也是閑著。”
秦韻看見她手上的繭子,是常年織布磨出來的。又見她左邊頭發上纏繞著南疆安胎的辮子,紅絲線編織麻花繞蛇辮。
“大姐是南疆人么?”
那女人愣了一下,微微點頭。
“公子說的不錯,奴家是南疆人。到這里已經十一年了。”
里頭的老婦人喚道:“這湯正好補一補胎兒,你還不來是要我請你么?”
秦韻見她面色突然鐵青,又惡心,便問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我是大夫,不如給你看看。”
那女子聽得她是大夫,便喚來小孩子道:“你去給奶奶說,有大夫給我瞧瞧脈象,一會子就來。”
那男孩稚氣可愛道:“好,娘親,我馬上去給奶奶說。”
秦韻等她坐下,將手指按壓在她的手腕上。脈搏有勁,雄厚的跳動撞擊著皮膚。明顯能感覺到與她心臟律動不同的另外的微弱節奏,那節奏并行著,差異只有一點點。她的肚子又尖又圓,比普通同月的孕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