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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國
民國三十一年,寒冬臘月的一天,天是灰黃的,混沌而沉滯。馬路兩邊擺攤設點的商販們早就收拾回家了,偶爾還有一兩聲汽車的喇叭聲。
路上人很少,淡黑色的鏡面似的街道,被行人踩得光亮亮的,幾戶人家點起了油燈,一個挑著擔子的人,從街口走過,叫賣吆喝聲也隨著他的步子漸行漸遠,到后來,遠遠地,只能聽見抑揚起伏的“哦…啊…”聲了。
離南牌樓不遠,有一個裁縫鋪子,掌柜的是個五十開外的圓臉裁縫,姓趙,家中排行老三,原名叫趙三兒。
趙三兒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家中有那么幾畝貧瘠土地,但家里人口多,只靠老父一人下地干活,實難維持生計,無奈,在趙三兒十一,二歲的時候,就找人介紹,來到這座城市,跟著一個姓周的師傅學做衣的手藝。
趙三兒滿徒出師后,就留在了本柜當了手藝人。他聰明,手藝好,活做得仔細,糙活細活,皮,棉,單活,男活,女活可謂是樣樣出色。顧客經常點著名要他做活兒。
沒過多久,趙三兒就辭別周師傅,在朋友的幫助下,另起門灶,在南牌樓一帶,找了幾間房,開了個門面,外邊掛了個“鴻澤成衣鋪”的木牌,正式開始了自已的買賣。
這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周老師傅也早已過世,“鴻澤成衣鋪”日漸紅火,趙三兒的手藝在本地也是小有名氣。趙三兒因為其做活兒有個特點,就是離不開長,中,短三把剪刀,所以人送外號趙三剪。
趙三剪有個兒子,名兒是趙三剪給起的,叫趙小雙。趙三剪也沒啥學問,就本著好事能成雙,圖個吉利。
(畫外――)
“趙小雙!林陳,聽到了嗎?你的前世出場了!你的前世!”
胖子向火堆里放了幾根柴草,聽到這個名字,不由自主地重復道,眼睛看著林陳。
“噓!”
林陳輕輕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打擾,然后會意地對胖子點了下頭。
(道士的故事繼續――)
趙小雙哪兒來的?
趙三剪生的?還真不是!
趙小雙是被趙三剪的四嬸從一個要飯的婆子手里接過來的,所以,趙小雙究竟姓甚名誰?何許人也?他的親爹和親娘是誰?趙三剪也不知道。
趙三剪只記得,四嬸是這么跟他講的。
說是有個要飯的婆子來到趙三剪的農村四嬸家,四嬸正在院里喂雞,只聽到“啪”的一聲,好像有人拍了一下她家的院門,再聽,又沒聲了。
四嬸以為是自個兒聽錯了,繼續喂雞,過了會兒時辰,又聽見“啪”的一聲,聲音不大,可這次是真真切切地有人在拍她家的門。
打開門來,有個穿著破爛衣衫的老婆子,癱坐在石頭門墩下,身旁擺著個破碗,橫著個木杖。那婆子看上去十分的虛弱,臉瘦削成了皮包骨,眼角,嘴角布滿零散的皺紋,前額上的皺紋更深,更明顯,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細小的眼睛微合著,佝僂著背,似乎已是餓得快斷氣了,懷里還抱了個僅僅幾個月的娃,瘦小至極,不哭也不鬧,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四嬸看著他們可憐,就趕緊給盛了點熱糊的粥端了過去。
那婆子連拿碗的力氣都沒有,虛汗淋淋地張著嘴,四嬸就用勺子勉強喂了她幾口。她緩了過來,大睜雙眼,喘了口氣兒,有氣無力地從她干癟的嘴里蹦出了幾個字:“大娘,這娃命苦,給他個活路吧!求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
說著,那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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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起來,動了幾下,沒能起來,四嬸趕忙按住了她,讓她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