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佩珠的聲音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滄桑,叫趙小雙一下子心疼了,連忙反駁:“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我真的很佩服你啊!”
老李頭兒把最后兩本書也拍干凈,遞了過來。
柳佩珠用雙臂抱著整理好的書,張了張嘴,卻沒說話,一雙靈氣逼人的眸子里映著紛揚的小雪花,膏脂似的白皙面龐泛著緋紅,手也紅,連耳朵也被凍得紅紅的。
“今天天這么涼,你穿得實在是太少了!”
說著,趙小雙嘆了一口氣,解下自己系著的圍巾給佩珠戴了起來。他纖長的手指靈活地幫她打好了一個結,看著厚實的圍巾遮住了她的小臉兒,只留下一雙明亮的眸子,趙小雙滿意的點了點頭。
佩珠挺了挺僵直的身子,屏住呼吸,任由自己的心臟怦怦直跳,任由他身上的香雪草的氣息襲來。
老李頭兒咳了一聲,朝著趙小雙說道:“柳夫人那兒還等著呢!”
“哦!”趙小雙一邊答應老李頭兒,一邊目光留戀地對柳佩珠訥訥道:“嗨,你真好看!”
說得柳佩珠不好意思把頭低了下來。
“那我先去了!”
“嗯!”
趙小雙說罷,就緊走幾步跟上老李頭兒向柳夫人房那邊走去。
懷抱著書,柳佩珠還是騰出了雙手,她伸著脖子,向手心上哈了口熱氣兒,搓了幾下,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她平靜掉心頭的慌亂,又怔怔地望了望趙小雙遠去的背影,也離開了。
此時,雪花已是大朵的了,漫天飛舞著,從天上紛紛揚揚地撒落下來。
柳夫人住的是正房,窗上都糊著紅紅的花紙,門沒關,開著一道小縫兒。老李頭兒用手輕輕拍了拍門,就聽里面有女人沙啞著嗓子說了一聲:“進來!”
“吱!”
門被老李頭兒推開了一半,趙小雙也跟了進去。
陽光打在紅花紙窗上,光線是斜著射進來的,屋里并不很亮,有種白白的,霧氣蒙蒙的感覺。屋里的擺著的是花梨木家具,上面涂的是暗紅漆,也許時間久遠,色彩已不鮮亮,甚至有的地方還掉了一塊,斑泊了。福祿壽的炕上,甜白底兒的瓷碗盤,里面放著幾個蜜桟,圓木桌上,擺放著掐絲琺瑯熏爐。
柳夫人早已收拾妥當,此時在坐在椅子上,蹺著腿,百無聊賴地玩弄著手里的兩個被磨得發亮的核桃。她身穿一襲紫緞旗袍,眼泡有點突出,看上去是個和善之人,高鼻子,寬方的下巴,皮膚依然細膩,額角上,到底是被歲月鏤上了幾絲細細的紋路。
“夫人,趙裁匠來了!”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
老李頭兒看了小雙一眼,便退了出去,隨手關了門。
“趙小雙啊!”
“嗯!是我!太太您吩咐!”
在柳夫人眼里,趙小雙早已不是外人了,趙小雙會說話,眉清目秀的后生,年輕的女人喜歡,上了年紀的女人也喜歡,只不過更多了一層母性的層面在里邊。
“要過年關了,府里準備給下人們做一批衣服,你和你爹要是忙不過來,你也別來回跑了,就干脆搬過來住一陣子,在府里吃住,干完活兒再
(本章未完,請翻頁)
回去!這府里廂房我回頭讓下人給騰出兩間就是,你和你爹爹商量一下就過來吧!”
“哦,好的!我知道了!”
正說著,門“吱”地一聲像是被人踹開了,進來一個少年,扁圓臉當中聳著一只又高又尖,被凍得通紅的鼻子,加上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乍一看,像只貓頭鷹。貓頭鷹看上去好像還沒洗臉,整個兒臉顯得灰突突的,一身灰色棉長布衫,手里還拎了個打狗棍。
趙小雙認得,這是柳府的二少爺,傻子柳云起,外號貓頭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