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丁淑嬌消失了,連同她的衣服,飾品和物件。還有一件事讓趙三剪憤恨至極,就是他發現他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錢財被人拿走了,不用問,他知道是誰。
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也是有自尊的,往往他們的內心更加脆弱,更加不堪一擊。
孩子是別人的,女人跑了,錢被盜了,趙三剪曾經以為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交心的,可以和自己過日子的女人,到頭來發現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他的心像是被生生地掏空了一樣,一滴滴地流著殷紅的血,傷口反反復復結痂又被一次次生生地揭開。面對已成定局的事實,他從疼痛已經變成了無感而麻木,他不可能,也沒有心思去挽回。
一個男人怎么可能容忍被人指指點點戳著后脊梁骨過活呢!
與其那樣不如自行了斷,哪怕是死也比活著受氣要舒服一些。
善良的人不應該被欺負!
多次跟蹤,趙三剪終于知道了丁淑嬌的新住所-皮子巷12號。
黃昏時分,趙三剪從一個離他的裁縫鋪子不是很遠的酒館出來,步履蹣跚,他平生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的酒,他的眼睛有些混濁不清,頭腦卻異常的清醒。
走過一條街,拐過一個彎路,眼前的房子應該就是皮子巷12號,那個婊子的新家了!
房子被圍在一圈兒斑駁的圍墻里。
圍墻并不是很高,趙三剪估摸了一下,他已經算是一個初老之人,翻過這墻還是需要一些力氣。他嘗試著雙手扒住墻壁,起身,居然很容易就翻了過去,沒有一絲聲響地消失在了圍墻之內。墻內的矮樹叢非常整齊,他蹲下身來,從懷里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匕首,舉在眼前,月光下,刀刃寒光刺眼。他猶豫一下,又收了起來,躬著身子沿著小徑一點點靠近房屋。
他回了下頭,看了眼自己來時的路。而后,雙手一撐,翻越過一道坎兒時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還好,沒有摔傷,因為他沒有掉到水泥地上,而是摔進了這幢建筑修建得整齊的草坪里。繼續疾步向前,他輕松地越過了另一道藩籬,跑了幾步后,雙手一撐,又跳躍了另一道阻礙。他的動作很輕,完全不像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年男人。現在,他已經到了那幢樓的后院里。
趙三剪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這樣!像一個夜行刺客!不過此時,他的大腦是一片的空白,他無暇顧及太多,只想著殺了那對狗男女!
窗外的矮樹叢是他最好的避所。
燈已經亮了,窗戶上映著一對男女觥酬交錯的身影
房間里。
“這可是上等的紅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柳云生用兩只手指捏起裝有紅酒的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這酒可當果酒來喝的,還能醉人?”熟悉的女人的聲音。
“有你在,就是沒有酒,也能讓人醉!”
“呵!你可真會說話!”
“我不僅會說話,我還能讀得懂你!哎!我說,如果那個老裁縫死了,你是不是要開懷暢飲呢?”頓了頓,柳云生又說,“那老裁縫死了,你是求之不得的,對嗎?”
“你怎么那么說呀!”
“嗯!你怎么想的,我還是知道的!”
“你說的不對!我對他死與不死已經無所謂了!他愛死不死,別跟我提他,提他就是掃我們的興!”
“你不會有一天,也對我的死與不死無所謂吧!”
說這話的時候,柳云生表情凝重,五官很整齊的排列著,沒有一絲的表情。
“不會!”
“為什么?”
“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我真的愛的男人!你送我的花都凋謝了,我都沒有舍得扔掉!”
“那束藍色彼岸?都這么多天了!你居然還保留著?”
“嗯!那束花就是干了,爛了,臭了,我也依然會留著!”丁淑嬌指著桌臺上的花瓶子里的那束枯干的花說。
柳云生順手從花瓶里抽了一支,花早已枯萎,根因為長時間地泡在水中,也已經爛了,泛著股難聞的酸臭氣,他皺著眉頭,將花丟在了地上。
“都爛成這樣,你還留著啊!你要是喜歡,我再送你就是!”
丁淑嬌在床沿上坐下:“藍色彼岸,是我們的愛情,我怎能舍得丟掉!將來,無論我們誰先死去,都要在彼岸等著對方,不許先行投胎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