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安微微一笑,他沒有說話,自然也就沒有告訴萬歷自己如果沒有在這里他也不會被殺掉。
因為何子安知道這件事就是歷史上有名的王大臣案,而它發生的事件就在萬歷元年正月十九日。
而這次的王大臣案其實更像是一場政治陰謀,而不是真正的謀殺案。
所以,何子安也是確定了這王大臣不是真正的刺客,他才敢站出來。
就如同大明后來的梃擊案不過是有人拿著木棍闖入太子所住的慈慶宮一樣,這個王大臣醉醺醺的往乾清宮亂闖,根本不像是來搞刺殺的。
這些案件雖青史留名,但實際上事件發生時的烈度很小。
但也讓何子安不得不佩服的是,這也說明背后的人把這個分寸拿捏的很準。
王大臣被東廠帶走了,而何子安則離開了紫禁城,回到了清江書院。
這個時候還沒到中午,他得立即趕回去,畢竟他還有今天要交的作業沒完成呢。
何子安已經托游七告訴給書院的謝老先生說他今日他要奉旨進宮,所以謝老先生自然也沒責怪他逃課。
何子安回到書院時,謝老先生已經在給甲班的學子們講時文。
何子安也聽了一會兒,他雖說后世的穿越者,但也有古文基礎,自己曾經無聊也琢磨過八股文,所以聽謝老先生時文八股也不是聽不明白。
而謝老先生見何子安聽得認真,倒也有些驚愕,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十歲少年是真的不簡單。
謝老先生講完時文后便要去乙班講祝四書集注,故而,甲班接下來的時間則是自習。
何子安便趁此開始寫謝老先生安排給自己的作業。
三叔看了何子安一眼,見他到現在桌前宣紙還是雪白一片,只冷冷一笑,他巴不得待會看何子安的笑話,暗道:“叫你亂花銀子,來這里求學,看你這么應付過謝老先生的關卡。”
何子安這里已經在開始寫了。
昨日他已基本上想好了整個文章的八個部分,并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做了適當修改,如今落于紙上倒也很快。
所以,沒多久,何子安就寫好了文章,將文章交到了謝老先生面前。
“老夫且看看,你小子寫的太差,敗壞了老夫胃口,老夫可不會輕易饒你!”
謝老先生放下筷子,吧唧了一下老嘴,就搖頭晃腦地念了起來。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謝老先生先念了一句破題,然后就不說話了。
“這破題甚為精妙,何子安,你是如何想來的?”
這時候,七公子走了來,笑著問了一句。
謝老先生微微一笑,繼續念著:“蓋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規,自顏子幾之,而始可與之言矣。”
“這承題也不錯,外祖父,您這是撿到寶了!怎么樣,我爹爹推薦的圣童不錯吧。”
七公子跳著跑了過來,抱著謝老先生的肩膀搖晃著說道。
而此時謝老先生只頷首點頭,如看突然出現的美人一般,目光灼灼地繼續看了起來。
“故特謂之曰:畢生閱歷,祗一、二途以聽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窮于其際者,往往而鮮也。迨于有可以自信之矣,而或獨得而無與共,獨處而無與言。此意其托之寤歌自適也耶,而吾今幸有以語爾也。”
這時候。
七公子突然拍手叫好起來:“真正錦繡文章,這起講不知留了多少地步于后頭!外祖父,快念,繼續念啊!”
“你別說話!這時文是好是壞,和你有什么關系,這不該是你在意的!”
謝老先生說了七公子一句。
七公子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話。
沒多久,謝老先生就念完了何子安的這篇文章,然后搖起頭來,看向何子安,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