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枝茂已然聽不下去,掌柜夫人咄咄逼人,顯然已是下定決心。
陳枝茂微拱手,說道:“此去一別,便不再見,還請夫人代我向甄兄帶句好。”
掌柜夫人眼皮都不曾抬,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陳枝茂負氣,轉身走出了客棧。
望著外面的陽光。
眼前一片光暈。
奪目又刺眼。
嘆氣走回家。
方氏正在家里焦急等待。
陳老太太看出了異樣,問道:“是茂兒的事吧?”
方氏想起夫君的囑咐,勉強掛起笑道:“什么事?夫君好著呢。”
“哦?”
老太太輕輕反問一聲,老神在在道:“茂兒已經好幾日沒去了客棧吧?”
方氏一身冷汗,實在不知道如何去圓。
只道:“客棧…應是有事吧?”
老太太并沒有再問,依舊穩坐于此。
喃喃道:“也應是換了。”
等上一日都不曾見人回來。
方氏漸漸的心已是放下。
還以為人早就回客棧里忙去。
看到深夜回來的陳枝茂一臉疲憊,關心問道:“可是回客棧了?”
陳枝茂輕輕嗯了一聲,翻身睡去。
連著幾日便是如此,方氏終是瞧出了不對。
對于枕邊人的人變化,她最是能感受到。
等到一人上門,這才確認了心里的疑惑。
“陳老夫人,最近身體可還安康?”
甄志明拱手問道。
老太太一笑,樂呵呵道:“你多來看看我我就能多活幾日了,看著你,高興。”
甄志明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
老太太嘆口氣,說道:“看到你我就總能想起來當初你辦那個客棧,茂兒和孫家的小兄弟,你們三人互相學習互相扶持的樣子,那時候客棧可真的是巴掌大的小啊。”
甄志明沉默,后慚愧道:“我今日來,便是來和陳兄和老夫人一家請罪的。”
老夫人坐直了身體,問道:“怎么了這是?嚇得我老婆子都坐不穩了。”
甄志明低頭,將這幾日的時候前后敘述一個遍。
來換茶水的方氏這才知道。
陳枝茂這幾日都不曾去客棧…
禮節規矩什么的都沒了,問道:“你們真的要辭了夫君?那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火房里忙活大半輩子的人啊!”
她實在是為自己夫君不公,數十年的心血,卻是被這樣踐踏!
陳老太太并沒有出口阻攔,任由方氏說個痛快。
“當初客棧那么小的地方,連著火房都是臨時搭的茅草屋,燒火的孩子忘了滅灶臺火,頓時將茅草屋燃了起來,是誰沖進去將那客棧值錢的東西搬了出來?”
“你一句玩笑話說火房的菜絲切的不夠細,夫君和孫大哥又是連夜練習,生怕達不到你的標準,那夜里面幾次切到手,第二日還是像個沒事人一般去客棧?”
“沒客人時是誰拉著人一個個攬客?為照顧你生意怕你灰心讓我娘家人特意去客棧吃飯?”
“你說你要擴大客棧的地方,夫君和孫家大哥舍了幾個月的月錢助你,恨不得將家底都給了你,讓你把客棧擴大到如今的模樣!”
“這些,都是我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