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員外畢竟也是個摸爬打滾出來的人精,立馬想到了一處:“你還真當爹不知道啊?你這幾日場場考試哪次沒去?為的是誰,爹會真的不知?可是他惹的你不開心?”
方昭突然睜開眼坐直了身體。
“不關陳公子的事!”
她忿忿道,又發覺自己好像上了當,連忙解釋道:“是…是女兒的錯,爹,我這般纏著他,是不是真的會很招人煩?”
方員外一聽,肥厚的手一拍桌子,小桌上點心茶水隨之搖晃,他破口大罵:“誰說的!能被我女兒看上是他的福氣!”
方昭被哄開心了,拉著方員外的胳膊靠著。
方員外看著如今都到了許配人家年齡的方昭,心有不舍道:“昭兒,你能換個人…這陳公子和咱們家,就不像是一路人…”
方昭嘟著嘴,卻是一點都沒急。
她對于方員外的反駁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從小到大,哪一次不還是被自己軟硬兼施給拿下。
她靠著方員外的胳膊,在馬車微微的搖晃中竟是淺淺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聽得方員外沉沉的一聲嘆息。
她嚶嚀一聲,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的沉了些。
陳子平隨著齊長生離開的方向去追,也好在齊長生心有旁騖,腳程也不快,不時便追了上去。
“齊兄,可算是追上你了。”
陳子平拍拍他的肩,笑道。
齊長生勉強一笑,開口道:“陳兄,可否陪我去酒館里小坐一會。”
陳子平點點頭,兩人就近找了一處酒館坐下。
一壺濁酒,簡單的兩個下酒菜。
齊長生悶頭不語,卻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三杯下肚,就有些微暈,心防也是打開了些。
“陳兄,我…我今日…考砸了…”
齊長生拿起酒壺,眼神渙散,眼前更是出現了幾個酒杯,險些倒在外邊。
陳子平伸手接過,為他倒了一杯遞過去,皺眉問道:“為何這般說?”
齊長生嘆口氣,“我…你知道吧,我是被抱養的,養父養母都我期望頗高,曾經在蒙館多年沒有長進都不曾讓我放棄,可如今他們二老上了年紀,需要我了…我卻是如此不孝,這么多年的書都白讀了!”
陳子平聽的云里霧里,今日的考題是最正常的一例,以國家社稷和莘莘學子來寫一篇經文。
這些往日里在經館他們也不是沒溫習過如此類型的義釋。
齊長生猛灌一口酒,抹干落下的酒珠。
“什么國家社稷,什么莘莘學子,如今奸臣當道,國家四分五裂,處處兵荒馬亂,不過是那些人權力的角斗場!”齊長生站了起來,搖搖晃晃身體不穩。
周圍的人聽到他話,扭頭去看。
陳子平慌忙放下幾兩小錢,拉著他出了酒館。
可齊長生和平日像是變了個人,逢人便提如今這世道是如此的不平。
聽得陳子平心驚膽戰,一狠心直接打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