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你這怎么了?”
她常年風吹日曬的臉,像皺了皮的果皮,手更是枯柴一般,伸手去碰上師爺的額頭。
也沒發覺到有什么發熱,可這人了無聲息的躺在床上,不得不讓人擔心。
“你…你說句話啊,我這心里不踏實,你可是身體不舒服?我去請個郎中?”她急的跳腳,終是忍不住,轉身就要去給他請郎中。
“完了…都完了…”
本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師爺突然開口說道。
喜的那老婦破涕為笑:“什么完了?人沒事就行…我還當你這是入魔了呢,可嚇人一跳。”
師爺坐起身來,問道:“這比人沒了都要嚇人,搞不好咱們一家…”
他雖是沒說那話,可那老婦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軟了身子,喃喃道:“還是因為衙門里的事嗎?”
師爺捂著臉,雖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此刻,他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多年前,他何嘗不是意氣風華如同柳葉青那般嫉惡如仇。
可世事無常,衙門處里見不得人的事遠遠出乎他的意料。
無形中便得罪了許多人。
他的傲氣,他的堅貞,他的棱角,都隨著時間一點點磨平。
而真正擊垮他的,無異于自己家中小兒被冤入獄,他卻只能親手記著案宗!看兒子含冤而死。
他才知,原來顧全自己的高傲,卻給家人帶來如此傷害。
最后一點點變麻木,變得與衙門里其他人一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上面說什么便是什么。
他禁閉雙眼,淚水順著他的臉頰留下,他突然想起自己剛進衙門時,站在衙門處心生向往的時候。
那時候,他雖是渾身傷痕,卻也是無所畏懼。
身旁老婦盯著那有些灰意的土墻,眼淚似是流光了,再也哭不出來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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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表妹?”
陳子桃伸手在劉蘭芝面前輕晃了下,打斷她的思緒。
她發熱還沒好,只得在屋里躺著,加之帶著的一些鼻音,更顯的可憐巴巴。
劉蘭芝柔了幾分眼神,輕責道:“還不快躺好?你這剛好了一下,就又不老實了?”
她伸手將被子掖了掖,看著眼睛咕嚕咕嚕的轉的陳子桃笑道:“怎么了?”
陳子桃伸手將被子微微撤下一些,露出嘴巴哼道:“表妹…你在想什么啊?是不是想…”
屋里正走來一個人,劉蘭芝連忙輕拍了她一下,話音戛然而止。
“你們兩個小姐妹說什么呢?嬸嬸還不能聽了?”余氏捂著唇笑道,身上捧著一果盆,拿了些剛摘來的桃子。
“阿芝吃一些桃子,這可甜了呢。”余氏并不打算追著問,伸手給劉蘭芝遞了一個桃子。
陳子桃看的直咽口水,可這時卻是一絲吃的力氣也無,只得過過眼饞。
余氏也不打攪兩人,她將桃子放下,便又去忙些旁的事。
劉蘭芝盯著她的后背,若有所思。
“表妹!你還沒回答我呢!”
陳子桃拉了拉她衣袖,瞧著她注意旁的更是急了起來。
“回答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