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劫一回府,便匆匆去書房找父親馮去疾。
結果一到書房,就看到一張鐵青著臉的馮去疾。
正想問父親何事生氣,結果這口都還未張開,就見馮去疾氣急敗壞的將一卷竹卷用力往案桌上一拍。
“啪”的一聲巨響,把馮劫直接嚇得是一個激靈。
馮去疾指著兒子,喝問道:“看你們干的好事!這種東西你們也敢發出去,你們長了幾顆腦袋!”
馮劫朝案桌上的竹卷瞟去,只見《公法》二字,立刻便明白父親為何發怒了,連忙委屈道:“父親容稟,這……這《公法》兒并未參與編著啊,全是李中丞自己一個人編著而成的。”
馮去疾一愣:“你沒參與編著?”
馮劫連連點頭:“這部《公法》是李中丞自己事先編著而成的,父親和陛下離開后,李中丞便著使者傳送天下,我等并未參與編著。”
“那就好,那就好。”馮去疾一聽,大松了口氣。
今日下午,他在朝中政事廳處理政務,有官員將新法令送至政事廳,一看之下,只差沒被《公法》里的內容當場給嚇死。
要知道,皇帝最關心、最上緊的就是那幾個大工程了,長城、阿房宮、始皇陵寢,這三件大事那絕對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這部《公法》倒好,不僅犯上逆君,而且還阻止皇帝征徭役,誓要中斷各種工程,這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特別是《公法》上面還蓋著御史臺的大印,馮去疾那是差點就嚇出心臟病來了,這等于他馮家馬上要大難臨頭了。
原本他想著,等馮劫回來后,定要暴打他一頓,然后再進宮當面去向皇帝請罪,看看能不能免去一死。
不過,如今聽到馮劫的話,他倒是不那么害怕了。
只要沒參與編著,這顯然就不會死。
心中的一顆大石頭算是落地了,馮去疾也收起了之前發怒的嘴臉,然后緩緩坐下了。沉吟了片刻,接著又惱道:“此法你們雖然沒有參與編著,但是身為御史大夫,乃是李中丞的左右手,你難道不知道這部《公法》有多么逆君犯上嗎,你居然不勸止李中丞,就這樣讓其發布出去,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馮劫苦著臉道:“兒冤枉啊,中丞大人發布《公法》時,我和蒙大人皆不知其中內容,而且我等也想不到他會如此大膽,唉!”
聽到這話,馮去疾也知道自己錯怪兒子了,于是嘆了口氣:“本相原以為這位李中丞是個聰明之人,如今卻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哎,看來是本相高看此子了。”
馮劫道:“父親此言差矣。依兒看,李中丞確實是獨具通天之智,身懷曠世絕學,智慧卓絕,只不過興許是太過年輕,便匆匆委以開府相國之重任,加上涉世未深,不懂伴君之道,所以才會犯此糊涂。”
馮去疾一愣:“沒想到你竟如此高看于他,不過或許你說的也對,此人畢竟年紀太輕了。”
馮劫道:“父親應該也能看出,這部《公法》雖然有悖皇帝,但它確實是一部好法。大秦是萬民之大秦,輕徭役,這些法條正中我大秦眼下之病癥,若假以時日,它定可使我大秦太平昌盛。而且,李中丞對監察之法,制約之法也獨具智慧,實乃大才。只是……唉,這一切看來都不能實現了。”
說到這里,馮劫趕緊道:“父親,你說李中丞這次,還能活嗎?”
馮去疾搖了搖頭:“難。”
馮劫又道:“如果父親領朝中百官一齊為其求情,此事可有轉機?”
馮去疾嘆了口氣,依舊搖頭:“阻礙徭役征收,就連扶蘇都被治罪,你覺得一個新晉的臣子還能善身?明知不可保,而保之,只會為我等惹禍上身,此乃愚也!”
馮劫點點頭,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