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歡騰終于隨著夜幕降臨而漸漸安靜下來,河邊還流淌著七千多名惡匪、一千六百多名不法官吏的血跡,仇恨隨之消散,屈辱的傷疤需要時間來慢慢治愈,相信更多的人今晚將無眠,考慮他們未來的生活,畢竟活下去才是將要面對現實。
縣衙之中,燈火通明。
楊侗高坐主位,下首坐著楊恭仁、楊師道、魏征、裴仁基、楊善會、楊元弘、高雅賢、王琮、皇甫無逸、孔穎達,秦瓊、羅士信、裴行儼、牛進達等文武盡在。
大家聚在一起,緊急商議戰后重建工作,爭取把春耕落實。
“官吏方面安排得怎樣了?”楊侗向楊恭仁問道。
“二十郡的縣令、縣丞、縣尉、功曹、主簿全部換成預備官員了,他們好不容易盼到機會,又因為‘試用制’所帶來的危機感,個個都極為用心。”
這段時間以來楊侗在前面打,楊恭仁在后面抓上谷郡、涿郡以南十三個郡的吏治,河北道亂了七八年時間,忠于朝廷的早就死得差不多了,活著的都是領著朝廷俸祿,卻當亂匪內應的家伙,固然,因為他們左右逢源而保住了地方百姓的性命,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楊恭仁一點沒客氣,不是抓到河間砍頭,就是革職查辦轟出河北道。
“預備官員都沒從政經驗,不會把地方搞亂吧?”楊侗擔心道。
“殿下大可放心!”楊恭仁笑了一笑:“我挑的人選,都是表現出色之士,或許會出現失誤,但決不會越治越亂的現象。”
“小失誤再所難免,我可以容忍。”
楊侗對于楊恭仁沒什么不放心的,然后向楊師道問道:“來自河南道的災民統計出來了嗎?”
這時的楊師道,瘦骨棱棱,他是民部侍郎,主管著災民安置工作,有點風吹草動都生恐那些流民鬧事,每天坐臥不寧、食宿不安,整個人足足瘦了一大圈,再也沒有之前的儒雅神采,不過壓力大,成長得也非常迅速,比當初多了幾分沉穩氣質。
“根據來自河南道的登記統計,到目前為止,遷入河北道的百姓約有八十三萬八千余戶,人口共計三百二十萬余,按殿下的計劃。這些人口盡數安排到了清河、趙郡、博陵三郡,五百戶為一村,人均十畝田地,設調解糾紛的村長一人、副村長二人!清河郡、趙郡是大郡,各自安排三十五萬戶,余者盡在博陵。”
楊師道也不看書卷,倒背如流的向楊侗匯報河北道如今的一些基本情況:“清河、趙郡的人口比戰前還要鼎盛充足,已無多余的田地,以后新增人口只能通過開荒獲得田地!糧種已經下發到位,百姓們現在都在抓緊時間修練田地,不會延誤今年的農時。百姓對于‘以工代賑’非常擁戴,每天都有大量青壯參與河道、水渠的修繕挖掘,等到過了農時,再修城墻、道路、加固堤防!”
楊師道雷厲風行的作用及速度,令楊侗為之驚嘆:“幸得師道先生來投!否則,局面哪有這么好、這么快。”
“也是殿下的策劃方案精準明確,我不過是依葫蘆畫瓢而已!”楊師道謙虛的笑道。
“清河、趙郡、博陵是安置災民的重點郡,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清河郡有楊善會大人坐鎮,我很放心,重點開發高雞泊這個流寇藏身之處。”
楊侗接著說道:“但是趙郡、博陵缺少郡守主持大事,故而,我決定讓皇甫大人轉仕趙郡、楊元弘大人轉仕博陵,”
“多謝殿下信任!”楊善會、皇甫無逸、楊元弘鄭重應命。
“百姓安置工作是重中之重,若是處理不好,就會出大亂子!各位郡守大人務必將此事當成一場血戰來對待!”
“喏!”眾人凜然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