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世充就是這種人,他從始至終都在戰爭敗壞朝廷的名聲,他中飽私囊,惡名卻由大隋來扛。他在中原以燕王的名義將屠刀揮向關東士族,用意有四:一、他把洛陽視為自己的地盤,二、離間燕王與關東士族,三、他是湖人,以漢族正統自居的關東士族不會支持他,所以,趁機剪除后患;四、積蓄錢糧,鍛煉軍隊。”
“圣上在世之日還好,若是圣上出事,此人極有可能效仿董卓,先讓燕王登基,然后挾天下以令諸侯。”
楊侗笑著點頭,故意問道:“玄齡為何不說他是曹操?”
房玄齡不屑道:“中原之腹,本就四面受敵,曹操之所以能夠以此為基,侵吞天下,挾天子以令諸侯只是其一,其二、曹操有討伐董卓之大義,故得士族相助,又不拘一格重用寒士,使賢才濟濟,其三、曹操本人雄才大略、大氣磅礴;而王世充殘暴如董卓,上不得士族支持,下不得民心,卻偏偏要以四面受敵的中原為根基,著實是取死之道,當他選擇中原時,已經是冢中枯骨,不足道哉。”
“瓦崗呢?”
房玄齡高聲一笑:“李密智勇雙全,不是甘居人下之輩,而翟讓才華不如他,還愚蠢的將基業一分為二,一旦瓦崗勢力再一次仗大,二人之間必然發生矛盾,而內斗歷來是一個國家、一個勢力衰弱的開始。”
“想必玄齡這些日子也走了不少地方,對于河北道新政可有異義?”
“微臣執殿下一樣的觀點,天下之毒瘤是自私自利的世家門閥和士族領袖,他們不滅、天下不寧,只有將寒門提拔起來,才能根除我族問題。微臣以為河北道之新政真真正正的利國利民之舉,并無補充之處,只要將義學結合科舉制,土地政策結合攤丁入畝,再經錢財代替田地為賞,天下再無動搖國基之世家產生,如果勝利施行,必然能成為萬世之根基,玄齡愿用畢生之力,輔佐殿下奠定千秋大業之基,鑄就超越大漢之皇朝。”房玄齡眼神當中甚至露出絲絲崇高。
“哈哈,沒想到玄齡這么看看這些新政啊!”楊侗笑道。
房玄齡面帶崇拜道:“殿下目光長遠,以空白的河北道為基,以最底層百姓為力量,一步步的掌控百姓、軍隊,最大程度的消除了百姓和將士們的后顧之憂,但卻又不損害功臣的利益,絕對是個創舉,玄齡一路上來,委實獲益匪淺”
楊侗點了點頭,略顯嚴肅道:“但這些也只是起步,我們以后的敵人不僅是各大諸侯,還有全天下的世家門閥,若不能統一天下,這些新政也毫無意義了。我們以后應當怎么辦?”
房玄齡道:“頒仁政、愛百姓、練精兵,依法治國、依法治軍!根基穩固,再謀河東、關中,奪一地治一地,等中原諸侯兩敗俱傷,再以泰山壓頂之勢鯨吞中原、平定江南,到那時候,各個世家門閥或是滅亡,或是陷入了最低谷,不管殿下執行何等利民政策,他們只能跟從,若是不服而反,也掀不起多大風浪。若是個個都反,那更好,能夠一勞永逸根除后患。這世道向來是實力為尊,只要有強大實力在手,殿下想怎么處置那此世家門閥都行,隨便編造一個借口便是了。總之,絕對不能妥協,否則,又會陷入改朝換代的怪圈。”
兩人的觀點其實是一樣的,只不過人家房玄齡是真才實學,從現實中看問題,并想到了解決的辦法,而他則是占了千多年知識的便宜。
楊侗想了想,道:“話到如今,玄齡已知我之志向,依玄齡之見,我們重點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