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思索了一下,從李神通的增援之舉,思路越發清晰了起來,苦笑道:“楊侗這次南下可謂是環環相扣,他不僅要滅掉王世充,而我們也是他的目標,可惜我們之前都沒有明白,從而成了他消滅王世充的前鋒。如果失去王世充這個緩沖,那就意味著我們成為楊侗的下一個目標…”
“楊侗之所以休戰一年之多,不僅是在夯實根基,同時不愿過于強勢,使得南方各大勢力結盟針對他。另外,他還不想在山川艱險的巴蜀跟我們打仗,所以誘使我大唐來攻打洛陽,以王世充之力吞噬李唐的精銳力量,然后在開闊的中原地帶用強大的騎兵耗干我們的軍隊,到時候李唐不僅得不到半寸土地,甚至連艱險的巴蜀也無軍可守。最終落得亡國的下場。”
武士彟駭然道:“那現在應該怎么辦?”
李孝恭毅然道:“我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退出襄城,于魯陽關之外布防。同時上奏圣上,請他迅速讓世民退兵,只要還有這幾十萬軍隊,我們還有希望。”
說完,李孝恭下馬寫下了自己之分析,一式兩份,讓人分別送往襄陽和洛陽。
下午,全軍已經趕到大留山一帶,距離汝南縣,已經不足百里,日落之前當能趕到。
馬背上,李孝恭思索著之后的李唐該怎么走,他認為今天的大隋不是大隋王朝絕對不是一個李唐可以對會的,必然團結一切諸侯,讓大家放下成見,凝南方之力與之決戰,否則,大家一定被大隋一個個弄死。
“殿下,快看!”就在李孝恭神游天外之際,一名副將突然指著前方道。
“嗯?”
李孝恭抬頭看去,看到前方曠野塵土漫天,無數黑點匯聚成一條黑線,在視野中變得逐漸清晰。
敵軍嗎?
李孝恭舉起了手中的馬槊,示意大軍停止前進,前方斥候飛快的返回來,臉上還帶著慌急神色。
“殿下,是潰兵,是我們的潰兵,郡治承休縣已經失守了!”斥候也顧不得下馬,隔著老遠就在馬背上狂吼道。
“什么?”李孝恭身子一晃,手中的馬槊差點拿捏不住,厲聲重復道:“承休失守了?”
“是的。”斥候苦澀道:“追兵就在后面,看樣子是羅士信率領的騎兵!”
“廢物!”李孝恭怒聲吼道:“三軍備戰!”
“喏!”幾名將領紛紛應命,迅速指揮兵馬擺開陣型,李孝恭所部是常年作戰的精銳之師,加上有李孝恭這員宗室第一將統御,無論士氣還是軍容,都相當出眾,不過一刻功夫,大軍列好陣型,嚴陣以待來犯之敵。
“大將軍,是李孝恭的部隊!”另一邊,羅士信不緊不慢的率領兵馬攆在唐軍身后,像趕羊一樣趕著,不時來上一輪鞭子,或者沖上去打爬一波,他得到命令之后,便從伊闕關進入了襄城郡。
“李孝恭?來的倒是不慢!”羅士信聞言,不禁冷哼一聲,他看著前方沒命狂奔的唐軍軍,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精光,扭頭道:“集結兵力,將這些潰軍趕向對方軍陣!”
他要用這些潰軍,來沖擊李孝恭軍陣,若能奏效自然最好,若不能也只能強攻了。
“喏!”那名將領前去傳令。
很快,羅士信的軍陣漸漸拉開,原本是錐形陣,到現在中軍漸漸減速,兩翼卻是開始前沖,沒命狂奔的唐軍哪能夠體會到這些變化,只是沒頭蒼蠅一般,隨著隋軍的驅趕,開始向中間靠攏。
對面,李孝恭看著在敵人的驅趕下,漸漸匯成一股,且朝這邊沖來的袍澤,暗罵羅士信無恥奸詐,扭頭向副將道:“打旗語,讓潰軍自兩邊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