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會與我軍對峙在此已近月,期間摩擦不斷,但他連試探性的攻營都沒有!可如今卻發了瘋一般連夜強攻我軍大營。殿下難道就沒有感覺這里頭有問題嗎?”
“相國的意思是說……”
“關于襄陽之要,古文獻即有‘以天下言之,則重在襄陽’的記載,可見襄陽在整個天下的戰略地位了。”劉文靜見李世民認真聆聽,接著說道:“襄陽往北是南陽、汝南,這里一馬平川,是騎兵縱橫馳騁的有利地型;往西,沿漢水可達漢中、大興,沿江水可入蜀;向南可直達嶺南,東可直接到淮南江表!它處于天下要點,四周各條要道都繞不開它。但是襄陽城三面環水一面環山,易守難攻,城墻下面是最寬的天然護城河,使得任何人想拿下襄陽這座城市就顯得非常困難!今我大唐有巴蜀人力物力給養襄陽,十分難下,因此楊侗不想打這里!”
李世民明白劉文靜的意思了:“相國的意思是說,楊侗不愿去強攻襄陽,便用引蛇出洞的主意,將我和父皇、大哥、四弟一起引出襄陽,然后一一殲滅?”
劉文靜點了點頭:“隋軍之前毫無動靜,圣上乍一御駕親征,擺駕于南陽,楊善會便瘋了一般的進攻我軍,這難道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么?而楊侗至今也沒露面,我覺得他極有可能不在洛陽,而是去了南陽。”
“也就是說,楊侗是以我軍為餌,誘大哥來援,然后又利用淮安王那人盡皆知的貪婪之性攪亂南陽軍,迫使父皇親自前去安撫軍心。”李世民皺了皺眉,心中甚感荒唐,如果楊侗連李建成馳援朱陽關都算到,也未免太神了些吧?
“其實并不難,楊侗只需知道我大唐朝廷的派系構成就能算到了一切了。”似是明白李世民心中的想法,劉文靜索性捅破了那一層紙,打開天窗的明說道:“我覺得殿下和太子的關系已經被楊侗掌握了,他正是利用這個關系,才先后把太子、圣上誘出襄陽。”
李世民默然不言。
楊侗只要知道他和李世民所存在的皇儲之爭的關系,就能順藤摸瓜的理清李唐軍隊的勢力劃分,李建成為保自己軍中勢力不失,出鎮朱陽關似乎也成為可能,當李建成、李世民都領兵在外,南陽的糜爛局勢也只有李淵親自出面才能收拾了!這么一想,李世民覺得劉文靜的猜測也說得通。
真要是這般,楊侗他們這伙人也未免太可怕了一些吧!但如果不是引蛇出洞之計已經成功,好端端的楊善會為何忽然就發了瘋了呢?這明顯就是要搞死自己的節奏嘛!自己這邊如此,恐怕父皇和大哥也不好過,而視人命如草芥的薛萬均就在上洛郡,他用奴兵去硬撼朱陽關不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嘛?
奴兵在隋朝毫無地位,在待遇上,沒軍餉,死了也沒有撫恤可拿,死了也不心疼,所以用異族人的人命去拼光李唐皇帝、太子、晉王和他們手中的軍隊,對于隋朝來說,無疑是件十分劃算的生意。
李世民越想越覺得劉文靜之說才能解釋這場沒有人性的戰爭的由來。
“對這些個奴兵,我就納了悶了。楊侗敢這么使喚奴兵,難道他就不怕這些人造他的反嗎?”這時候,剛被張公瑾換回來的侯君集罵罵咧咧的大步入內,灰眉土臉的模樣,說明戰事進行得很不順。
“他根本不用怕。”劉文靜搖了搖頭,看向曹操道:“奴兵這東西,楊侗在中原境內其實用得少,兩年前,楊侗遠高句麗,利用這些奴兵為他攻城掠地,當時許諾這些奴兵,不論他們是突厥人還是什么人,只要立下足夠軍功,戰后可獲隋朝百姓的身份。這東西其實就是百姓的戶籍,在隋朝被稱為國籍。”
“啥?”侯君集夏茫然的瞪大了眼睛:“就這個?能讓那些奴兵不要命的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