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沁芳失血過多,倦意上涌,早就不想逛了,現下正好有了脫隊回家的理由,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幫廢物,壞了我的心情,我不逛了,先回家!”又見天色尚早,便叮囑道:“你們逛吧,都小心一點!都早點回家,明早還要去軍營呢。”
“禮物已經買到了,我不想逛了,我得早點睡,要是遲到我就死得相當難看。”
盡管楊侗已經說她們可以當兵了,但是鄭麗琬不敢全信,因為她只有一次犯錯的機會了,若是自己睡得太晚,導致明天遲到,那個不太可靠的皇帝極可能會出爾反爾,這樣她就慘了。
“我也回家休息好了。”方才還威風八面的李幼薇雖然有些意尤未盡,可想到那個鐵面皮皇帝,也不由得害怕起來。
和逛街比起來,被皇帝逮住罰無疑更有威力,余者三女,也紛紛表示回家睡覺。
這樣六人又結伴回家。
楊侗的王府位于洛水以南,紫微城正面的尚善里,一出正北方的里門,西行到天街,只要走過立在洛水兩座河心島上的星津橋、天津橋、黃道橋,便可抵達紫微城的正門端門,除了尚善里,與紫微城隔河相望的還有洛濱、積善、旌善、惠訓、道術、道德里,稍南的勸善里去往紫微城也比較近。
楊侗體恤眾臣上朝不易,便將文武眾臣安置在這八里的豪宅之內,至于這八里剩余的眾多豪宅,依舊在楊侗的手中,這些他不打算賣,日后用來賞賜立下大功之將臣。
房秀珠、李幼薇、鄧瑜、堯瑤、鄭麗琬等羅剎營女兵的父親,都是大隋王朝的中流砥柱,她們洛陽的家都在這七個里之內,所以六女回家的路也是一樣,最先到家分別的是家住道德里的鄭麗琬,然后是道術里的堯瑤、惠訓里的鄧瑜,這三個里偏離端門,也間接說明鄭仁基、堯君素、鄧暠的地位比其他重臣稍低一些。至于房秀珠和李幼薇則住在尚善里以東的旌善里,楊沁芳倒是成了最后一個到家的人。
跟房秀珠、李幼薇分別后,楊沁芳沿街西行向尚善里,到了尚善里北門不遠處,突然看到前方聚攏了一群人,這讓楊沁芳感到相當奇怪。只因王府是楊侗暫時落腳的地方,使得整個里除了楊家人,住地全是兵,修羅衛和玄甲軍自不必說,便是一萬名飛羽弓騎和剩下的驍果軍第一軍也在這里。里里外外都戒備森嚴,自從楊沁芳住進來后,就沒有看到有這么人聚集過,不禁好奇的圍了過去。
修羅衛自動幫她撥開人群,旁人本有些惱怒,但看著這群渾身充斥著煞氣的女兵,當下,原本有心喝罵的人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雖然大隋軍令森嚴,早有不得擾民的命令,但要是他們自己作死,在‘行宮’大門之前招惹這些可能是修羅衛的女兵,就別怪人家為啥把刀刃朝你的脖子抹了。
楊沁芳輕松來到人群最前面,卻見人群之中,站著一名青年,他穿著一身干凈整潔的文士服,年歲不大,相貌嘛,楊沁芳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詞兒來形容…結果她覺得‘天賦異稟’最好。
‘天賦異稟’在這時代可不是好話,一般遇到長得丑、特別丑的人,別人不好說他丑,就會說上一聲‘兄臺天賦異稟’。
跟他對話的是一名驍果軍旅帥,“先生,天色已晚,圣上早已安歇,而且圣上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見到著的。你還是請回吧!有什么要事,明日一早可到河南縣,也可以到洛陽縣衙報備。”
洛陽城內共有二縣,分別是茂德里的洛陽縣和政化里的河南縣,像獨孤銘那倒霉的孩子,便是給軍士拖去了河南縣。
“說來說去你們就是以貌取人,枉我胸懷經天緯地之才,欲獻大隋,不想你們竟如此慢待,哼,他日就算圣武帝請我,我也絕對不來!”
這位兄臺年紀不大,偏偏沒有自知之明,就近一看,讓人只會覺得丑,再也沒有看第二眼的興趣,這樣的人口氣還奇大無比,在旁人看來,那名驍果軍將士已經相當有耐心、有禮貌了,可這兄臺倒好,居然拿起驍果軍最敬重的楊侗來說事兒,仿佛不把對方惹毛火就不罷休似的。
驍果軍將士原本不想理會這個丑鬼,但這丑鬼偏偏站在尚善里門口,張嘴就是滔滔不絕,讓人頭疼無比,他引經據典,罵起人來不帶臟字,而且還沒有重復的。
若是動手,隨便一個士兵出來,能輕松撂倒十個丑鬼,但說起動口,一幫人加在一起,也不及這家伙的一個零頭,一幫驍果軍來來回回就那幾句,卻被丑鬼罵得狗血淋頭。聽得一幫驍果軍將士肝火大盛,若非軍法嚴苛,早就拔出橫刀砍掉那顆丑陋的頭顱。
楊沁芳看著有趣,索性停下來看這位仁兄將一幫驍勇善戰的驍果軍將士弄得苦不堪言,講真,她很佩服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將士,換作是她,早就一巴掌呼了過去。緊跟而來的,又是一陣自豪,當今天下,能讓桀驁不馴的驍果軍變得這么有禮貌的,也只有自家楊侗。
不過再怎么忍,驍果軍也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忍無可忍的時候,驍果軍旅帥無須再忍了,他一巴掌呼了過去,“你這丑鬼,說好話就是不聽,還出口傷人,存心找打是吧,我成全你。”
丑鬼終于嚇了一大跳,眼看著躲不過這一巴掌,索性雙眼一閉,雙手抱頭,拼命護住他的丑臉,只是等了老半天,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臨身,小心翼翼的移開一只胳膊,卻見一只纖細修長的手掌抓住那個大兵的手臂,那名旅帥另一支拳頭剛想招呼過去,但一看清對方的模樣,便不敢動彈
“想動手?”楊沁芳頗為不滿的將旅帥的手臂放開。
“君子動口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