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侗雖在途中,卻也大致了解杜伏威和李密的局勢。杜伏威是李密一統南方最大的障礙,是以成為李密重點攻打的對象,杜伏威縱然強橫,在兵力上也處于劣勢,在李密日夜不休的攻擊下,形勢相當不好。
不過杜伏威也不是吃素的,他占據廬江襄安縣地,地勢居高照臨下,城防固若金湯,魏軍仰首攻城本就困難,再加上城前地勢狹窄,擺不開太多兵力,是以魏軍負出了慘重死傷,也拿不下襄安城。
杜伏威聽說楊侗南下,便將防務交給了義子闞棱,親自前來請罪,而從廬江合肥到義陽都有條官道相連,疾速奔來倒也不慢,如今他把兵馬安置在十里之外,只帶百騎奔向義陽城。
驍果軍早已得到稟報,沒有絲毫刁難推搪,讓他直接入城。杜伏威盡管知道自己可以繼續割據自立,但他心里明白,若不抓住這個機會,用不了多久便被隋軍所滅。因此毫不猶豫的跟著隋軍入城,在士兵的引領下直奔楊侗居住的精舍。
沿途有大量隋軍兵卒全副武裝的在暴雨之中站崗戒備,看著一副副鎧甲,一口口插在刀鞘里的橫刀,尤其是虎背熊腰紋絲不動的兵卒……令杜伏威眼皮子一陣亂跳。
這些人絕不是擺設,也沒有刻意做作,他們身上散發的濃濃氣勢,表明這些人,都是百戰之師。
到了精舍門前,杜伏威躬身施禮,一揖及地,朗聲道:“罪人杜伏威求見圣上。”
“請!”
屋內想起清越的嗓音,門口兵士用手虛引,杜伏威趕緊走了進去。也總算見到了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大隋圣武帝,果然是人中龍鳳,但見他一身鎧甲的坐在主位之上,不怒而威的威勢,令杜伏威有些緊張,吸了口氣,上前兩步,再次鞠躬,并將象征軍權的佩劍高高舉志“罪人杜伏威拜見圣上,懇請圣上收回江淮軍政大權。愿為圣上一名小卒,繼續為大隋效犬馬之勞。”
楊侗見身材魁梧,一身鎧甲濕漉漉的,便讓人接過他的佩劍,笑著說道:“別張嘴閉嘴就說罪人,過去的就過去了,你可是朕親自任命的大的歷陽公,且請安坐。”
杜伏威道了聲謝,見有人送上毛巾給他擦水,頓時感激不盡的再次道謝。
等杜伏威擦好頭臉上的雨水,楊侗笑道:“朕聽說杜將軍之名久矣,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臣也久聞圣上威名,今日終于遇到明主,實乃是末將三生之幸。”
楊侗點點頭,“江淮重地不容有失,朕今日封你為左衛將軍,繼續統率江淮軍鎮守江淮,江淮之安危,朕就拜托杜將軍了。”
說完,又將他的佩劍還了回去,一來一往,意義截然不同。
杜伏威大為感動,楊侗竟如此信任他,居然讓他繼續駐守江淮,感激的接過佩服,高高行禮道:“末將愿肝腦涂地,以報圣上知遇之恩!”
“杜將軍是武人,朕也向來以武人為榮,所以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楊侗見他相當拘謹,便又說道:“你的情況朕相當清楚,說白了就是形勢所迫,其情可憫,你先后效忠燕王兄和朕,保證了大隋威嚴,朕感到十分欣慰。而李淵、李密則不同,他們二人是十足的野心家,為了滿足自己的造反野心,足足謀劃了十幾二十年,這種人,是天下動蕩的病根,所以朕饒不了他二人。”
“如今天下形勢明朗,李淵、李密、林士弘、孟海公在狀的眼中,也不過是茍延殘喘而已。而我們這行當的,總不能窩在家里混吃等死吧?朕也才二十出頭,不打外戰還能干什么?再說了,若無必要,誰又愿意將兵刃對象自己的同胞。又有哪個將軍不想揚名域外、封狼居胥?所以或早或晚,我大隋的刀鋒都會朝外,到時候,將軍有的是打仗機會。所以將軍務必保重,你的將軍之路還很漫長。”
楊侗的一番話讓杜伏威熱血沸騰,摩拳擦掌道:“末將誓死為國效忠。”
“江淮如今如何?”楊侗詢問道。
杜伏威慚愧道:“回圣上,歷陽、丹陽等郡如今已被李密占據,如今正與我軍對決于廬江襄安。”
“此事,怨不得將軍。”楊侗嘆了口氣:“雖然將軍丟失了丹江、歷陽,但朕知道是被友軍拖累所致,怨不得將軍。輔將軍之事,朕也感到十分遺憾,聽聞輔將軍軍政雙全,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就這么折損于賊軍之手,乃是朝廷之損失。”
“圣上!”杜伏威突然離座,噗嗵一聲跪倒在楊侗身前,悲聲道:“末將有個不情之請,望圣上恩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