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認得圣上?”王雄誕態度恭敬了一些。
“嗯。”房玄藻點了點頭。
“不知先生是何名諱,末將也好回報圣上。”王雄誕將領躬身道。
“你便說……”房玄藻說到這里,忽然峰回路轉的問道:“圣武帝要回京了吧?”
王雄誕目光一縮,此人是如何知道圣上要回京的?
看到王雄誕變化的臉色,房玄藻微微一笑:“王將軍就說,洛陽故人,圣上自會知曉。”
“末將記住了,告辭!”王雄誕點了點頭,見房玄藻沒在說話,隨后帶著民夫隊伍徐徐離去。
王雄誕離開后,房玄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眼前如山尸體,以及眾多哀哀低泣的將士,都讓他胸中郁氣難平,眼中現出了濃濃的憂色,良久,長嘆一聲,下達了擇地安葬的命令,然后看了單雄信一眼。
“到中軍大帳議事!”單雄信會意下令。
“喏!”眾將校默默跟上。
“房尚書,王雄誕是杜伏威的義子,屢屢與我軍為敵,是一員悍將,為何不讓我砍了他?”徐師仁悶悶不樂的跟在房玄藻和單雄信,低聲詢問道。
“我軍南下之后,征戰不斷,將士們早已厭戰情緒。如今我軍又在襄安大敗,士氣大躍。楊侗如今派王雄誕送回我軍將士的尸體,可不是好心,他為的就是進一步打擊我軍士氣。楊侗此為攻心之計,比直接殺人還要歹毒,更要命的是我們不上當都不行。王雄誕現在不過是楊侗手下一員校尉,遲早都要跟楊侗回洛陽,死活都不會對我軍有所影響,若是斬了他,固然能夠泄一時之憤,但是對于我軍軍心卻是大為不利,我豈能中他計策?”
“房尚書,這些將士尸體既然是敵軍計策,要不要還回去?”徐師仁大驚道。
房玄藻、單雄信:“……”
徐師仁訕訕一笑,又問道:“送王雄誕那么多黃金?就能化解楊侗的攻心計了?”
“至少會起到一些作用!”房玄藻想著將士們感激、激動的神色,微微一笑道:“這黃金是不能吃的死物,卻為魏王換來了一支忠誠之師,花得合算。”
徐師仁一臉懵逼。
忽然,房玄藻又開懷一笑,道:“王雄誕雖然是員悍將,但畢竟年少見識淺,被我一詐便讓我知道楊侗用要回洛陽了,只要他離開,我就不擔心杜伏威能夠破我軍陣營了!”
“先生為何如此篤定?”單雄信好奇的問道,自從學了陣法,他對房玄藻的淵博十分佩服,便以‘先生’尊稱。
房玄藻笑了笑,臉上嚴肅了許多:“杜伏威年輕是不學無術的竊賊,他和輔公祏,在群雄并起的時勢下組織山賊造反,為人勇武、頗有急智不假,但改變不了他學識薄弱的事實。在正常作戰情況下,他能夠憑借敏銳的洞察力,大有作為,但換成他一竅不通的陣法,半點辦法都沒有。”
單雄信聞言苦笑,這是先天上的差距,他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