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快一慢,尉遲恭的馬槊后發,卻先一步到了慕容恪身前,發生了碰撞。
慕容恪只覺手上一輕,他來不及細想,本能的低頭一看,尉遲恭的馬槊已經掠過了他的頭頂。
“噗~”
戰馬疾沖十余丈,才緩緩停止,慕容恪愕然的看著倒插在自己胸口的那半截刀刃,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手中只剩下一截刀柄,殷紅的鮮血不斷自傷口滲出,渾身的力量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消失。
“呵~”
雖然這個結局,在開始之前他已經想到了,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慕容恪依舊生出一股濃濃的不甘,他緩緩地舉起了手中只剩半截的刀柄,發出一聲悲涼長嚎,魁梧身軀馬背上緩緩滑落。
失去主人的戰馬盤旋在慕容恪的身邊,不時用腦袋去拱一拱他的身軀。
“駕~”
拍了拍寶馬的腦袋,尉遲恭緩緩踱步來到慕容恪的尸體旁邊,看著這個至死都面向西海方向的吐谷渾勇士,緩緩將馬槊豎在胸前,一個愿意為了自己民族和國家而慨然赴死的人,無論是敵是友,都是值得尊重的勇士。
掃了一眼悲鳴不絕的戰馬,尉遲恭閉上眼睛,馬槊化作一道匹練,斬下了這匹千里良駒的腦袋,尉遲恭沒有再理會這一人一馬的兩具尸體,調轉馬頭,朝著廝殺正酣的戰場趕去。
戰場之上的戰斗漸漸的接近尾聲,吐谷渾的戰士失去慕容恪指揮,他們在一群迫切想要回家的聯軍將士面前,脆弱得如同敗革一般,除了在一開始還能給聯軍造成傷亡,到現在已經演變成一面倒的屠殺。
吐谷渾多勇士不假,但并不是每一人,都像慕容恪這般,有著為國盡忠的大無畏精神,大多數人在失敗之前會害怕、會恐懼,卻沒有具備慕容恪那種壓制負面情緒的理智,所以,他們死得更快、更慘、更沒尊嚴。戰場永遠是強者的世界,弱者注定被強者在戰場上淘汰掉。
三萬名氣勢洶洶的吐谷渾精銳騎士,被不到兩萬的聯軍士兵殺得丟盔棄甲。若在以前,便是薛萬徹、尉遲恭也不敢如此張狂,但如今,聯軍上下都因為‘回家’迸發出十二分的戰力,因此眾人有足夠信心擊潰吐谷渾的任何一支軍隊。
戰馬再度飛奔,很快調圍馬頭殺向戰場,隨著這支以尉遲恭為首的中路軍再度出現,吐谷渾最后一絲反抗力徹底崩潰了。聯軍士兵一鼓作氣,一直追殺三十多里,殺到吐谷渾汗庭積魚城之外,才被聞訊趕來援助的慕容伏允大軍逼退。
“哈哈……痛快啊!”
主帥薛萬徹抹了一把臉上血漬,看著如臨大敵的吐谷渾將士,策馬來到一箭之外,在陣前打馬盤旋,大聲道:“慕容伏允狗賊,給本帥聽好嘍。我大隋本來不想攻打吐谷渾,但你非但不感恩,反而派軍隊喬裝成馬賊,不斷襲擊絲綢之路上的商旅,可恨之極。千萬不要以為我大隋就查不出來,我大隋圣武帝圣上已然震怒之極,限你在明日正午之前,著人前來大隋軍營給個交待,否則,我大隋將士不介意將吐谷渾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看著陷入混亂的吐谷渾大軍,薛萬徹也不管對方是否回答,在營外將這話說了五遍,這才打馬回到軍陣之前。朗聲大笑,大聲道:“將士們,收攏戰馬,回營地慶功!”
“嗷嗷!”
“嘔嘔!”
大勝方休的聯軍將士興奮嚎叫,就這么在慕容伏允眼皮底下,毫不避諱的將吐谷渾的無主戰馬收攏得個干凈,連一具具馬尸都被破為兩半,掛在空馬之上。他們邊退邊打掃戰場,視慕容伏允的幾萬大軍如無物。
一直到‘隋軍’士兵緩緩的消失在視線盡頭,慕容伏允才如同虛脫一般坐在了地上,‘隋軍’一路殺來的赫赫兇威,哪怕是見慣了廝殺的慕容伏允,仍舊感到心驚膽戰。
“慕容恪呢?讓他滾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