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軌說道:“我覺得蕭銑降隋,就意味著楊侗已經把戰略目光轉到荊襄,雖然朝中很多人說隋朝來年首選之敵是林士弘,我卻認為林士弘不值一提,這從張鎮周和秦瓊分別東萊江夏興建碼頭、建造戰船、訓練水師即可看出,掃平林士弘的主將在此二人之中選出。現在隋軍擴軍休整,下一步必將是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這也是楊侗在國內戰爭中的一慣作風。據說擴軍的兵源全是來自之前裁掉的老兵,這些兵的戰力不比我朝的精銳差,士氣和作戰意志更不是我軍能比,不用訓練即可作戰,歸建整頓頂多一兩個月,所以最快明年二月、最遲三月,楊侗就會攻打荊襄,將我大唐朝廷逼入巴蜀,完成對唐、魏、楚、孟海公的分割孤立戰略,然后集結重兵一個個的殲滅。我們最多只有三四個月的準備時間。短短數月的新兵,哪是虎狼之師的對手?”
停頓了一下,竇軌又長長的嘆一口氣,“說起來還是獨孤家那只老狐貍老奸巨猾,獨孤氏是獨孤氏、皇帝是皇帝,該支持的支持,不該支持的絕對不支持,這讓獨孤氏留下余地,游刃有余的選擇進退;而我竇氏押準了圣上,立即就把家族的人力物力全部投入,從而獲取了很多高位,但實際上,如果圣上統一天下,我竇氏也免不了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因為作為一個帝王,圣上不會容許任何一個家族威脅到他的皇權;如果圣上失敗了,最終統一天下的是楊侗也好、李密也罷,都不會放過堅定支持李唐的竇氏。我們竇氏為了和獨孤氏爭奪關隴貴族的領袖地位,用力實在太猛了,導致自己落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兩難處境……”
“這不是兄長的錯!”竇琮輕聲說道。
誰的錯?
兄弟二人的小叔、上任家主竇威!
其實他們兄弟一直執反對意見的,但竇威被獨孤整壓得太多,又讓關隴貴族領袖迷失心智,并沒有聽眾良言勸告。他死了,一了百了,卻把一個進退兩難的爛攤子丟給了竇軌。
但他們兄弟卻不知道,竇威孤注一擲之舉,讓獨孤整覺得自己輸了一籌,最終對楊侗作出了放棄八成土地的承諾,以求再次立足于大隋王朝。
“不談這個!”
竇軌揮了揮手,無論如何,小叔也是為了竇氏好,如今人已沒,追究對錯不但沒意義,也是長輩大不敬!
竇軌看著竇琮,緩緩的說道:“據說獨孤澄以拜祭死于江都之知的獨孤盛為名,去了洛陽。”
竇琮毫不猶豫的說道:“我估計獨孤氏也是在考慮后路,別的關隴貴族也應該各有打算了。”
“這是肯定的。沒人愿意在一棵樹上吊死。”
竇琮起身道:“亡羊補牢,尤未為遲!要不我去洛陽一趟和楊侗細談?”
“不急!”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