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徐世績搖了搖頭道:“裴行儼是隋軍之中的宿將,楊侗發動的大戰從來沒有缺席過,這些年一直獨自領兵,他怎么會給我們救援的機會?而且他們來去如風,我想虞城恐怕也是陷落多時了。”
“虞城有五千守軍,不會這么快淪陷吧?”樂伯通有些不太相信裴行儼會這么快。
“樂將軍有所不知,隋軍主將甚是霸道,十分推崇楊侗提出的‘閃電戰’,日行數百里很正常,裴行儼這人算是張須陀的帶出來的徒弟,也是一個霸道的急性子,若是虞城守軍不降,他必定下令攻城,怎么會給我們救援時間?更何況虞城只是一座小城,根本堅守不住多久。”
還有一句話徐世績沒有說,那就是魏國岌岌可危,朝不保夕,失去主將掌控的將士怎么可能為魏國陪葬?
聞人遂安嘆了口氣,滿臉憂愁的說道:“素聞隋軍沒有步卒,而彭城全郡無險可據,若隋軍四面合圍,咱們只怕難以堅持多久啊。”
這話說到眾將心坎里去了,他們的軍隊雖然號稱十萬,可分守各處之后,能夠當作機動之軍的兵力極少,而因為楊恭仁兵勢過多,他們甚至連兵力都抽調不出。要是隋軍步步緊逼,拼消耗也能把他們耗死,打都不用打。
擺在徐世績面前的難題,不是去救援梁郡,而是如何率領彭城之軍脫困而出。
梁郡那里既然已經落到了隋朝之手,想要奪回幾乎等于不可能,派兵過去的話,少了是給裴行儼送人頭、送功勛,兵馬多了,楊恭仁、尉遲恭、杜伏威忽然攻來又咋辦?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奪回了梁郡,也沒有什么戰略意義了,裴行儼的兵馬都是騎兵,來去如風,在哪兒不能落腳?
沒有糧食,他可以去潁川,可以去滎陽、濟陰,也可以跑去跟楊恭仁匯合,要是大膽一點的話,還能殺入譙郡,就地打秋風就是了。
關鍵是人家兵馬不少,奪回梁郡的可能性小得可以忽略不計,再說了,他徐世績要是大舉出兵,楊恭仁、尉遲恭、杜伏威和潁川的謝映登難道還會坐看熱鬧不成?
裴行儼占領梁郡的目的自然不用多說,肯定是為了掐斷彭城跟譙郡、淮陽的聯系,因此如何打通與淮陽的聯絡,保持兩者的聯系,就成了眼下最大難題。
面對著兵多將廣、裝備精良、士氣高昂的隋軍,徐世績心中大生無力之感,終于體會到了李唐這些年的酸甜苦辣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縱然你有萬千計謀,都翻不起一朵浪花,只能束手束腳的順著對方的節奏來辦。
眾將也全都沉默不語,思考著解決問題的方法。
聞人遂安忽然提議道:“自古以來,久守必失,依末將之見,不如放棄彭城北部,率領大軍退入彭城,在汴水南岸防御隋軍,與此同時,在蕭縣安營扎寨,派遣兵馬駐扎,這樣進可威脅梁郡碭山、下邑,退可保譙郡未失,只要蕭縣在手,我們與圣上的聯系就不會斷。反而因為縮小了防御范圍,彼此之間的支援也近了很多、便捷很多。”
聞人遂安的建議剛一說出口,一名偏將便立刻反對道:“隋軍皆騎,哪怕是步兵和后勤兵也有戰馬馱運攻城器械,要是咱們全線撤退,怎么防住沿著官道而來的騎兵?就算防得住,誰來斷后啊?”
聞人遂安沉聲道:“從目前來看,隋軍很快就會從四面八方殺來,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放棄汴水以北的廣袤大地,否則的話,只會被隋軍一步步蠶食干凈,除此辦法之外,你們說應該怎么辦?難道還有其他辦法嗎?”
眾將聽了這話又沉默了下來,正如聞人遂安所言,他們現在的情況是守也守不了多久、打又打不過,唯一的辦法只能當認慫后退。除了聞人遂安的法子,他們哪怕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辦法。
徐世績沉吟道:“隋軍人多勢眾,又都是來去如風的騎兵,想要防,是防不住的。就算他們不來攻打大營,只需斬斷我們的糧道,大軍也會不戰而潰。如今之計,只能快刀斬亂麻、退而求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