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郡失守,彭城郡汴水以北處于我軍多面包圍之中,我軍可以從梁郡、濟陰、魯郡、瑯邪、下邳對徐世績進行包抄。如果徐世績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他一定會在我軍合圍形成之前退往汴水以南,有譙郡為西面屏障,他只須鎮守三個方向即可。”左天成說道:“否則的話,他不被困死,也被生生餓死,要是再加上疲兵之計,他這六萬大軍不戰而潰,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所以,撤軍是最明智的選擇,要是換作末將也會選擇撤軍。”
“左將軍所言極是。”楊恭仁點了點頭,說道:“當機立斷、毫不拖沓,徐世績是個人物。”
“大帥,這是天賜良機。”樊則說道。
“不急不急。”楊恭仁笑著說道:“且等斥侯帶來更精準的情報再做決定。”
說完,楊恭仁便向目光重新瞄向了沙盤。
這一帶水網密布、沼澤橫行,土地肥沃,和平年代人口眾多,是大隋的產糧重地,李密最初選擇彭城為都城,便是看中這里能夠產出大量糧食。
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分布著大一片片森林,一條條清澈見底的河流從森林內穿流而過,像玉帶一般般蜿蜒在平原之上。而隋軍軍營這一帶地勢平坦,河流不多,非常適合于騎兵作戰,也因為隋軍搶占了這塊平原,所以徐世績只能硬著頭皮在這片不利于自己作戰的原野扎營對峙,若不如此,隋軍便會趁勢南下,不過他也派人掘溝壑,引獨山湖水為‘護營河’,這倒是給了隋軍造成一定麻煩,不過水勢平緩,真要填埋的話,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大帥是打算夜襲嗎?”旁邊一員小將輕聲問道,他是尉遲恭的長子尉遲寶琳,他和程咬金長子程處默隨軍歷練,他們二人也是武將子弟之中,年紀最大的人。
楊恭仁看了他一眼。
尉遲寶琳立刻自嘲地笑了起來:“末將明白了。夜戰是我軍優勢,自然要充分利用起來。”
“不錯。”楊恭仁笑著點頭道:“徐世績率領這六萬人,其中有四萬魏軍精銳,他們在中原先后和王世充、宇文化及作戰,說是身經百戰毫不為過,戰斗力并不弱。我軍士兵這些年來也一直在作戰,十分辛苦,應該讓他們早日榮歸故里。作為主帥、主將,我們應該發揮自己的優勢,在戰場之中盡量減少傷亡。”
尉遲寶琳明白楊恭仁是在告訴自己要愛惜士兵,連忙說道:“末將記住了。”
“記住就好。”
程處默見楊恭仁位高權重,卻比自己那個高興就罵娘、不高興就賞幾巴掌的老子好說話,說道:“大帥,末將有一事求教。”
“你問吧。”楊恭仁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需要斥侯的情報最終確認,閑著也是閑著,也便與兩個晚輩嘮磕了起來。
“為將者要愛兵如子,那薛大將軍在襄武城下弄死了十多萬名奴隸,難道他不是愛兵如子?”
楊恭仁笑了起來,說道:“他愛兵如子,所以不讓我大隋的士兵去攻城,而是讓那些異族奴隸上……”
“異族奴隸不是人?”
“當然不是了。”楊恭仁教導道:“奴隸在作戰的時候是人形攻城器械,閑著是修路、修水渠的人形鋤頭、人形鐵鍬、人形鐵釬。”
眾人盡皆大笑。
這時,又一名斥侯來報:“大帥,魏軍輜重由一萬士兵護送南下,另有兩萬人銜尾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