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敗亡,隋唐之戰迫在眉睫,襄陽已經淪為戰爭前沿,朝廷在此很不安全,圣上恐怕有遷都之想,正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遷都確確實實是明智的選擇,你覺得呢?”裴矩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
“此時此刻遷都確實很有必要!”裴寂點了點頭,又說道:“只是我想不通的是,要是把李密敗亡的消息說出來,很多人也知道隋唐之戰即將爆發,反對之聲至少因此少去一半以上,為何要在李密敗亡的消息傳到襄陽之前,先一步放出巡視之風。我是怎么也想不通,還請兄長指點。”
裴矩聽了這么久,終于知道裴寂已經被李淵踢出李唐核心了,若不然,他也不會疑神疑鬼,而是直接從李淵嘴里得到明確的答案了,他忽然覺得裴寂這家伙可以讓自己得到很多不知的信息,便決定幫他一把,只要幫他分析透了,那么以后也會將一些密聞拿來分享,于是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次圣上是要把反對者一網打盡,在李密敗亡之前放出巡視巴蜀之風,就是要引出那些與朝廷不同心的人。你看吧,李密敗亡的消息肯定會繼續隱瞞到隱瞞不了的時候才公布,這一次反對巡視的人,恐怕誰都逃不掉。”
裴寂臉色全白了,裴矩何等厲害的人物,他一下子就看出了裴寂的不安,問道,“難道你也在反對薄上簽字了?”
裴寂搖了搖頭:“我沒有弄懂圣上真實用意,自然不會草率簽名,只是我看到發動人是于筠,后面的名字足足有一百多個,這份陣容強大的名單除了竇氏以外,囊括絕大多數關隴家主,還有很多關東士族出身的官吏。”
“這些人完了,必死無疑。”裴矩斷定道。
“這么多人,圣上會下得了手嗎?”
裴矩掃了裴寂一眼,他發現裴寂認識李淵這么多年,根本看不透李淵的本性,更不懂一個將亡皇帝的瘋狂之處,接著又說道:“政權面臨重大危機時,上位者的的猜忌之心往往會越演越烈,這是自古難破的規則,英明神武的漢武帝不例外、窮奢極欲的高緯不例外,隋武帝也不例外。在李唐王朝危機日益深重的今天,因為隋朝一紙和解令,關隴貴族已經有了新的出路,已經沒有多少人愿和李唐共存亡了。這些人極有可能和楊侗里應外合,把荊襄巴蜀獻給楊侗,就像當年他們背叛大隋,將關中獻給圣上一樣,與大唐江山相比,這些人算個什么東西?”
“小弟明白了。”裴寂這下子是心服口服,他是真的沒想到這件簡單的事情背后還有這種天大的秘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和裴矩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人家只憑只言片語就猜到了根本,而自己卻想破腦袋也弄不明白。
裴矩不再多說什么,他不太相信裴寂,所以沒有把李淵圖謀獨孤氏的田產說出來,要是裴寂告訴李淵,自己就倒霉了。而之前所言,其實只要是明智的旁觀者,都能看出一二,所以他并不擔心什么,而且他相信裴寂不會蠢到去壞李淵大計,以裴寂的為人,恐怕還會利用自己之言,趁機推波助瀾,從中撈取一部分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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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天空下起了大暴雨,李世民在千余名騎兵護衛下,從夷陵奔向襄陽,他經過一天的長途奔襲,已過襄陽義清縣,燈光通明的襄陽城遙遙可見。
他設在南郡的情報點傳回李密滅亡的消息,李世民感到無比吃驚,擔心隋唐大戰緊跟而來,于是冒雨回京與父皇商量對策,大雨把他全身淋透,但他根本不在乎,多年的軍事生涯,令他有一個健康體魄,大雨反而能夠讓他更加清醒。
便在這時,李世民只感到眉心突然一跳,心中警兆驀然升起,作為出類拔萃的神箭手,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沒有絲毫猶豫就地一滾。
“噗噗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