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于筠快步進入書房,行禮道:“見過兄長。”“賢弟多禮了,坐吧。”獨孤澄勉強一笑,等到于筠就坐,便問道:“賢弟,這一天多時間過去了,圣上對于我們的請愿既沒回復,也不處置,而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氣氛很不對啊。”
“這一點兄長倒是不必擔心,我們這是屬于正常的建議,哪怕是圣上也找不到對付我們的辦法,而且事情是發生在李密敗亡消息到來之前,我們反對西巡也合情合理。假設圣上真要追究下來,大不了就認個錯,說是不知李密之事,改口說襄陽已經淪為戰爭前沿,朝廷在此不安全,然后合力支持他遷都好了。總之,怎么也不會讓他懷疑到我們身上。”于筠說道。
獨孤澄干笑兩聲,他沒有告訴于筠自己刺殺李世民一事,他擔心于筠知道自己擅自行動,且還不成功,心中不舒服,索性就不說了。
于筠喝了一口茶,又繼續道:“今天我來找兄長,是想再深入的談談起兵之事,我上次也對懷恩說過,我于氏的家兵已經秘密集結在房陵的莊園之中,人數有三四千之多,且個個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我會全力支持兄長行事,加上各個與我們共同進退的家族,少說也有三萬兵馬,但我們的軍隊各自為政,彼此之間甚至還有矛盾,如果沒有一個讓人心服的大將去統領,將是一群烏合之眾,”
獨孤澄也明白這個道理,一支軍隊光有兵,如無良將是絕對不行的,可他獨孤氏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將才,換成其他家庭率領,恐怕不能讓人心服,想了想,便說道:“賢弟覺得獨孤彥云如何?”
獨孤彥云乃是隋朝上大將軍獨孤屯之孫、右衛大將軍獨孤楷之子,他們本來姓李,可因為獨孤屯在發跡之前是獨孤信的家將,于是從李屯改成了獨孤屯,之前代代延續。獨孤彥云的叔叔是隋朝右屯衛將軍獨孤盛,在宇文化及發動江都宮之變時,帶著兒子獨孤僧達,侄子獨孤凌云、獨孤景云、獨孤騰云拼死作戰,父子叔侄五人力竭而亡,
獨孤屯這一脈,只剩下獨孤楷的兒子獨孤卿云、獨孤彥云兩人,相對于自己的兄長,獨孤彥云更擅兵事,兄弟二人當初還受到楊侗冊封過,代父兄接下隋朝的追贈,他們不忍父兄忠義之名受損,并沒有在唐軍之中效力,甘心當獨孤氏家將。
“獨孤彥云?”
“對。”獨孤澄點頭道:“獨孤卿云受了父親獨孤楷的縣公之爵,獨孤彥云則是繼承了獨孤盛的縣公之爵,名義上,他已經是獨孤盛的兒子。真算起來,他們兄弟過都是隋朝之臣,我們既然降隋反唐,若是獨孤彥云拿出隋臣身份,更有說服力。”
于筠想了想,便說道:“既然如此,干脆就讓他們兄弟一道領兵好了,一人以獨孤氏家兵為親兵,一人以我于氏家兵為親兵,他們有隋臣之名,又有我們兩家的兵馬全力支持,足以威懾其他家族的兵。”
“這樣再好不過了。”
“這枚金牌可以調動我于氏之兵。”于筠從懷中取出一枚金牌,遞給了獨孤澄,又說道:“兩人需要與兵馬熟悉,越快接手兵馬越好。”
“還是賢弟考慮周全,我讓他們立即就出發。”
“我擔心有人監視,不宣久留,我就先告辭了!”于筠起身告辭而去。
獨孤澄喚來獨孤卿云、獨孤彥云,讓他們帶著金牌秘密離開襄陽之后,忽然覺得心煩意亂,他竟一點也感覺不到喜悅。
默默的仔細梳理一遍,獨孤澄慢慢體會到造反也不是他想的那樣簡單,總感覺處處都準備不充分、處處不周全,連下一步應該怎么走都感到一片茫然。
“唉,但愿隋軍到來之前,不會有什么變故。”獨孤澄心下默念一句,又把問題轉到了李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