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你們還沒休息?”楊侗坐了下來。
“還早呢。”衛鳳舞說了一聲,又問道:“夫君,船隊到哪里了?”
“他們已經過了河陽,一個晚上就能追上。”這一次是水陸并進,走水路的人先在洛陽坐船,沿著洛水東進,到洛口換乘進不了洛水的戰船,然后溯黃河西行,于潼關進入廣通渠,因為包了一圈,速度自然不如直接西行的陸上隊伍,楊侗的孩子也在船上,自打孩子降生以來,衛鳳舞從沒離開過,顯是想孩子了,他笑著問道:“想孩子了?”
“才沒有。”衛鳳舞矢口否認:
楊侗見她那濕漉漉、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充滿了擔憂之色,當下失笑,捏了捏她柔嫩面頰,“口是心非的丫頭。”
水天姬、陰明月竊笑不已。
“討厭鬼。”衛鳳舞推開楊侗的手,嗔道:“我真沒想孩子。沒有那些小家伙的拖累,我不知道自己有多舒服、有多自在呢。”
她仿佛覺得沒有說服力,又說道:“你不信,問你的武妃,看她想不想?”
“我是一點都不想。”聽到水天姬這么說,衛鳳舞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說‘天姬不想,我也不想’。哪料水天姬又來了一句:“但不知是誰,剛剛念個不停。”
“叛徒……”衛鳳舞面色通紅,咬著晶瑩唇瓣兒,悲憤的瞪著水天姬。
楊侗哈哈一笑,“想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也想呢。”
“我不是怕你出爾反爾,不答應帶我打仗嘛。”衛鳳舞索性說了實話。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關鍵還是你自己要通過考核。”楊侗靠在行軍塌上,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來,看向陰明月,吩咐道:“明早訓練的時候,別因為小舞是皇后,網開一面。”
“喏。”陰明月也知道開得不玩笑,要是區別對待,那不是愛而是害,也便應了下來。
這時,衛鳳舞又說道:“對了,說到孩子,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十分要緊之事。”
楊侗懶洋洋的問道:“你說。”
衛鳳舞說道:“是關于孩子們讀書的事情,自從太傅作古,弘文館已經沒什么名師;我聽皇祖母說李綱是名滿天下的大儒,此人為人剛正不阿。很多權貴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拜他為師,在宮里的權貴孩子也很多,我就想讓他入宮一起教導孩子們。”
李綱?
楊侗略有的睡意一下跑得干干凈凈,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臉頰抽搐的瞪著自家媳婦:“李綱,哪個李綱?”
“李綱就是清華學宮祭酒那個李綱。”衛鳳舞怕楊侗不知道,認真的介紹:“李綱年輕時便以為人慷慨、剛直不阿著稱,頗受時人的贊許,在周朝擔任宇文憲的參軍。周宣帝因為忌憚宇文憲輩分高、名望大,便想著將他處死,為此召來他的僚屬,要求他們捏造上司的罪名。大多數人迫于皇帝的威勢不敢不從,唯有李綱誓死不從。等到宇文憲被害后,又是李綱冒著殺頭危險,幫助收尸下葬。經此一事,朝野內外都對李綱肅然起敬,其中包括尚未為帝的高祖文皇帝。此人才學出眾,人格品德也好,后來屢屢觸怒楊素、蘇威,不愿與他們為伍,結果被二人合力排擠誣陷,最終被迫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