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些地區的北大營,只是隋軍的開胃菜,他們將負隅頑抗的敵軍殲滅之后,如蝗蟲過境一般突入了吐蕃腹地,以雷霆之勢對周邊部落展示了無差別的屠殺,凡是能夠看到的人,不分男女老少一概屠殺,這不僅是楊侗的命令,同時也是一支孤軍必須進行的事情,只有將敵人殺怕、殺絕、殺得聞風而逃,已方大軍才不會遭到敵人無休無止的攻擊和騷擾,才獲得充足的休息。
至于戰利品什么的,那是退兵之前所要考慮的事情,要是像貪婪的游牧民族那般,在戰爭時期見什么就拿什么,那么這支深入敵境、負重前行的軍隊就會失去最犀利的機動性,離敗亡也就不遠了。
作為一軍主帥,王伏寶很明白這一點,他現在絕不允許將士們現在多帶一張羊皮,總之一句話,除了必備的東西,一切盡都摧毀。
那些留守吐蕃的將軍原以為隋軍如傳說一般,會采取步步為營的作戰方式推進,打敗了北大營的守軍以后,怎么也得休息一兩天,然后等他們吐蕃軍集結完畢,上門去戰,雖然緊張,卻顯得有些悠然,直到隋軍瘋子一般的大殺特殺,才感不妙。開始威嚇、裹挾弱小部落加入軍中,打算與隋軍展開正面決戰,扼止隋軍兇殘的勢頭。然而隋軍并沒有給予他們整頓的機會,一連集中優勢兵力悶頭追殺了三天。
直到王城守將、朗日贊普的弟弟隆科多率一萬精兵前來助戰,這才慢慢的把隋軍的勢頭壓了下去,兩軍對峙于吉曲河畔,準備打一場決定性的戰役。
但吐蕃精兵盡被朗日贊普帶走了,隆科多只有一萬精兵鎮守王城,加起各部匯聚而來青壯勇士,也僅止三萬余人而已。
吉曲河谷東部、東北部的部落要么被斬盡殺絕,要么四散而逃,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緊急募集吐蕃勇士,凡是拿得動武器的吐蕃男子,幾乎都走上戰場。足足聚集了八萬們人。
這可不是控弦之士那么簡單,游牧民族除了不滿十歲的孩童之外,哪怕五六十歲的老人都能拿兵器走上戰場。
這天下午,雙方在曠野上發生了一場頗具規模的大戰,本是綠意盎然的草地上,縱橫交錯的尸體與鮮血讓大地失去了原本顏色,遠處滾滾濃煙,是尸體焚燒散發出來的氣息,即便隔得老遠,都能聞到空氣里彌漫著那股散不開的肉香。
一隊隊隋軍士兵在滿地的尸骸中來回逡巡著,不斷將一具具尸體拖走,從這架勢上看,足說明得勝一方是隋軍。只是在這一場慘烈的廝殺之中,作為此役主力的萬名突厥奴兵,哪怕他們裝備精良,也戰死了不少。
王伏寶帶著眾將緩緩地巡視在戰場上,一顆滿頭華發的頭顱轱有余暉下格外耀眼,那是吐蕃人的首級。王伏寶隨目看來,發現這類死尸并不少。
他不由冷笑道:“連這種縱使拿起武器也構不成威脅的老人都上了戰場,看來吐蕃人是被逼急了,只要打完這一仗,不知好歹的吐蕃定然亡國。”
“大帥,我們此役雖然獲得了勝利,可也損失三千多名奴兵,對于我們這種深入敵境的軍隊來說,不是小數目。末將有一事不明。”蘇烏有些不解的說道。
“你說。”王伏寶笑道。
蘇烏道:“我認為我們可以一點點的蠶食敵軍實力,然后坐等蘇毗王子、農、巴、蔡邦起兵,讓他們自己打內戰,為何要與吐蕃人打這種血戰呢?”
“那要等多久?”王伏寶反問。
“一兩月吧。”
“我何嘗不想以夷制夷?但我們等不了這么久。”王伏寶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時間拖得越久,卷進來的勢力就越多,一個四分五裂的吐蕃我大隋接受得了,但若是象雄國、女兒國、大小勃律、泥婆羅也插手進來的話,那我大隋邊境就變得異常復雜了,只有在這些十分虛弱的國家插足之前,將吐蕃、蘇毗、農、巴、蔡邦五國確定下來,并接受大隋的統治,外面的勢力才不能借戰事仗大自己,成為新的霸主。”
蘇烏恍然道:“大帥是說,隆科多是我們分裂吐蕃的最大障礙,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將這支大軍殲滅干凈?”
“這是其一。”王伏寶點頭道:“其二,我們之前大殺特殺戰術,對于游牧民族來說并無出奇之處,頂多只體現出我軍士兵兇殘的一面,并不足體現我軍的整體實力,也震懾不了那些勢力,所以我們要打一場酣暢淋漓、堂堂正正的硬仗,以眼前這支軍隊的生命來證明隋軍士兵不但兇殘,整體實力也相當兇悍,告訴他們這塊地盤是我大隋的,整個天下只能由我大隋說了算,我大隋恩賜他們的東西,他們才能拿,不給的,就不能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