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我軍主帥,豈能輕動?還是我去吧。”柴紹說道。
“嗣昌,你的才能遠勝于我,然而你幾無單獨領兵機會,作戰經驗實在太少了,要是出現差錯,我擔心你一時間無法做出正確決斷。”李孝恭正色道:“而且大營也不能沒人照看,你負責守營。”
“這……”柴紹猶豫了一下,問道:“殿下說的是楊善會有可能對我們來一個圍魏救趙?”
“不錯,我擔心在第一次夜襲的時候,敵軍就會對我軍采取圍魏救趙之策,并且猛攻我軍大營,所以不得不防。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杜伏威毫無防御,使我軍第一次夜襲就破了他的軍營,但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只要我們獲得勝利,都以大火焚營,你只要看到火光大起,立即棄了此營,前去與我們匯合,所以,你們既是防止敵軍的圍魏救趙,也是迅速撤離的準備。”
說到這里,李孝恭又叮囑道:“這是我們跳出包圍圈的天賜之機,一旦錯失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所以你們見到大火燒營的時候,一定要用最快速度前來匯合。”
“我明白了。”柴紹肅然道。
“可是殿下,若是杜伏威軍營攻不下,而我軍大營又遭到攻擊,那柴將軍又怎么辦?”武士彟擔憂的說道。
“這的確是一步險棋,但武將軍,這個險我們必須去冒。”李孝恭嘆息一聲,道:“要是我攻不下隋營,會迅速撤回;要是這邊戰事交織,且我已成功燒了敵營,那便放棄前軍將士,能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前去匯合。”
眾人明白了。
李孝恭這是壯士斷腕。
“我們還有多少軍糧?”李孝恭又問主管后勤的武士彟。
“回殿下,糧食掌握在每個士兵手中,具體有多少著實難以核實,不過將士們都知道節省,一些將士甚至是食兩天紫苜蓿,一天干糧,四天應該還能堅持得了。”武士彟苦澀道:“只是將士近一個月無油水、無肉食下肚,根本恢復不了體力。不是卑職想打擊自己的士氣,實在是擔心將士們在打仗的時候,要是這第一口氣泄了,以這體力恐怕是無法持久作戰啊。”
李孝恭稍一思索,道:“將戰馬驢子都殺了,讓將士吃頓好的。”
武士彟猶豫道:“殿下驢子倒是可以殺,這戰馬要不再等幾天?等最后…”
李孝恭搖了搖頭,“你看都瘦好什么樣了?再等?再等幾天就只有骨頭了,騎騎不了、吃吃沒肉。倒不如現在殺了它們。”
“卑職這就去安排。”武士彟行了一禮,匆匆地走了。
“大家都去準備吧。”李孝恭揮了揮手,在場的一眾部將紛紛起身,對著李孝恭行了一禮,而后各自離去。
帳中只剩李孝恭一人,對著案上地圖久久不語,由于四下無人,他的身形仿佛佝僂了幾分,這年紀本不該有的斑斑白發在微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岌岌可危的大唐江山,和大軍不利的局勢,全都壓得這位李唐宗室第一將氣都喘不過來,這一個多月以來,他仿佛度過了十年之久。